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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第三十三回 曹丕乘亂納甄氏 郭嘉遺計定遼東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Kunte    時間: 2021-2-24 19:56:41     標題: 第三十三回 曹丕乘亂納甄氏 郭嘉遺計定遼東

第三十三回 曹丕乘亂納甄氏 郭嘉遺計定遼東
趙春陽 三國講壇



卻說曹丕見二婦人啼哭,拔劍欲斬之,忽見紅光滿目,遂按劍而問曰:“汝何人也?”一婦人告曰:“妾乃袁將軍之妻劉氏也。 ”丕曰:“此女何人?”劉氏曰:“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。因熙出鎮幽州,甄氏不肯遠行,故留於此。”丕拖此女近前,見披髮垢面。丕以衫袖拭其面而觀之,見甄氏玉肌花貌,有傾國之色,遂對劉氏曰:“吾乃曹丞相之子也,願保汝家,汝勿憂慮。”遂按劍坐於堂上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文昭甄皇后傳》:建安中,袁紹為中子熙納之。熙出為幽州,後留養姑。及冀州平,文帝納後於鄴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文昭甄皇后傳》注引《世語》:太祖下鄴,文帝先入袁尚府,有婦人被發垢面,垂涕立紹妻劉后,文帝問之,劉答“是熙妻”,顧閴髮髻,以巾拭面,姿貌絕倫。既過,劉謂後“不憂死矣”!遂見納。

卻說曹操統領眾將入冀州城。將入城門,許攸縱馬近前,以鞭指城門而呼操曰:“阿瞞,汝不得我,安得入此門!”操大笑。眾將聞言,俱懷不平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崔琰傳》附《許攸傳》:紹破走,及後得冀州,攸有功焉。攸自恃勳勞,時與太祖相戲,每在席,不自限齊,至呼太祖小字,曰:“某甲,卿不得我,不得冀州也。”太祖笑曰:“汝言是也。”然內嫌之。

操至紹府門下,問曰:“誰曾入此門來?”守將對曰:“世子在內。”操喚出責之。劉氏出拜曰:“非世子,不能保全妾家。願獻甄氏,為世子執箕帚。”操教喚出。甄氏拜於前。操視之曰:“真吾兒婦也。”遂令曹丕納之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文昭甄皇后傳》注引《魏略》:熙出在幽州,後留侍姑。及鄴城破,紹妻及後共坐皇堂上。文帝入紹舍,見紹妻及後,後怖,以頭伏姑膝上,紹妻兩手自搏。文帝謂曰:“劉夫人云何如此?令新婦舉頭!”姑乃捧後令仰,文帝就視,見其顏色非凡,稱嘆之。太祖聞其意,遂為迎取。

操既定冀州,親往袁氏墓下設祭,再拜而哭,甚哀。顧謂眾官曰:“昔日吾與本初共起兵時,本初問我曰:'若事不輯,方面何所可據?'吾問之曰:'足下意欲若何?'本初曰: '吾南據河,北阻燕代,兼沙漠之眾,南向以爭天下,庶可以濟乎!'吾答曰:'吾任天下之智力,以道御之,無所不可。'此言如昨,而今本初已喪,吾不能不為流涕也。”眾皆嘆息。操以金帛糧米賜紹妻劉氏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鄴定。公臨祀紹墓,哭之流涕;慰勞紹妻,還其家人寶物,賜雜繒絮,廩食之。初,紹與公共起兵,紹問公曰:“若事不輯,則方面何所可據?”公曰:“足下意以為何如?”紹曰:“吾南據河,北阻燕、代,兼戎狄之眾,南向以爭天下,庶可以濟乎?”公曰:“吾任天下之智力,以道御之,無所不可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注引《傅子》:太祖又云:“湯、武之王,豈同土哉?若以險固為資,則不能應機而變化也。”

乃下令曰:“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,盡免今年租賦。”一面寫表申朝,操自領冀州牧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九月,令曰:“河北罹袁氏之難,其令無出今年租賦!”重豪強兼併之法,百姓喜悅。天子以公領冀州牧,公讓還兗州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注引《魏書》:公令曰:“有國有家者,不患寡而患不均,不患貧而患不安。袁氏之治也,使豪強擅恣,親戚兼併;下民貧弱,代出租賦,衒鬻家財,不足應命;審配宗族,至乃藏匿罪人,為逋逃主。慾望百姓親附,甲兵強盛,豈可得邪!其收田租畝四升,戶出絹二匹、綿二斤而已,他不得擅興發。郡國守相明檢察之,無令強民有所隱藏,而弱民兼賦也。”

一日,許褚走馬入東門,正迎許攸。攸喚褚曰:“汝等無我,安能出入此門乎?”褚怒曰:“吾等千生萬死,身冒血戰,奪得城池。汝安敢誇口!”攸罵曰:“汝等皆匹夫耳,何足道哉!”褚大怒,拔劍殺攸,提頭來見曹操,說:“許攸如此無禮,某殺之矣。”操曰:“子遠與吾舊交,故相戲耳,何故殺之。”深責許褚,令厚葬許攸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崔琰傳》附《許攸傳》:其後從行出鄴東門,顧謂左右曰:“此家非得我,則不得出入此門也。”人有白者,遂見收之。

乃令人遍訪冀州賢士。冀民曰:“騎都尉崔琰,字季珪,清河東武城人也,數曾獻計於袁紹。紹不從,因此托疾在家。”操即召琰,為本州別駕從事,因謂曰:“昨按本州戶籍,共計三十萬眾,可謂大州。”琰曰:“今天下分崩,九州幅裂,二袁兄弟相爭,冀民暴骨原野。丞相不急存問風俗,救其塗炭,而先校計戶籍,豈本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?”操聞言,改容謝之,待為上賓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崔琰傳》附《許攸傳》:崔琰字季珪,清河東武城人也。 ……大將軍袁紹聞而辟之。 ……紹以為騎都尉。 ……及紹卒,二子交爭,爭欲得琰。琰稱疾固辭,由是獲罪,幽於囹圄,賴陰夔、陳琳營救得免。太祖破袁氏,領冀州牧,闢琰為別駕從事,謂琰曰:“昨案戶籍,可得三十萬眾,故為大州也。”琰對曰:“今天下分崩,九州幅裂,二袁兄弟親尋干戈,冀方蒸庶暴骨原野。未聞王師仁聲先路,存問風俗,救其塗炭,而校計甲兵,唯此為先,斯豈鄙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!”太祖改容謝之。

操已定冀州,使人探袁譚消息。時譚引兵劫掠甘陵、安平、渤海、河間等處,聞袁尚敗走中山,乃統軍攻之。尚無心戰鬥,徑奔幽州投袁熙。譚盡降其眾,欲复圖冀州。操使人召之,譚不至。操大怒,馳書絕其婚,自統大軍徵之,直抵平原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公之圍鄴也,譚略取甘陵、安平、勃海、河間。尚敗,還中山。譚攻之,尚奔故安,遂併其眾。公遺譚書,責以負約,與之絕婚,女還,然後進軍。譚懼,拔平原,走保南皮。十二月,公入平原,略定諸縣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:太祖之圍鄴也,譚略取甘陵、安平、勃海、河間,攻尚於中山。尚走故安從熙,譚悉收其眾。太祖將討之,譚乃拔平原,並南皮,自屯龍湊。十二月,太祖軍其門,譚不出,夜遁奔南皮,臨清河而屯。

譚聞操自統軍來,遣人求救於劉表。表請玄德商議。玄德曰:“今操已破冀州,兵勢正盛。袁氏兄弟不久必為操擒,救之無益。況操常有窺荊襄之意。我只養兵自守,未可妄動。”表曰:“然則何以謝之?”玄德曰:“可作書與袁氏兄弟,以和解為名,婉詞謝之。”表然其言,先遣人以書遺譚,書略曰: “君子違難,不適仇國。日前聞君屈膝降曹,則是忘先人之仇,棄手足之誼,而遺同盟之恥矣。若冀州不弟,當降心相從。待事定之後,使天下平其曲直,不亦高義耶。”又與袁尚書曰:“青州天性峭急,迷於曲直。君當先除曹操,以卒先公之恨。事定之後,乃計曲直,不亦善乎?若迷而不返,則是韓盧東郭自困於前,而遺田父之獲也。”譚得表書,知表無發兵之意,又自料不能敵操,遂棄平原,走保南皮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注引《魏氏春秋》:劉表遺譚書曰:“……君子之違難不適仇國,豈可忘先君之怨,棄至親之好,為萬世之戒,遺同盟之恥哉!冀州不弟之傲,既已然矣……”又遺尚書曰:“……今青州天性峭急,迷於曲直。仁君度數弘廣,綽然有餘,當以大包小,以優容劣,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,事定之後,乃議曲直之計,不亦善乎!若留神遠圖,克己復禮,當振旆長驅,共獎王室,若迷而不反,違而無改,則胡夷將有誚讓之言,況我同盟,復能暞力為君之役哉?此韓盧、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者也。……”譚、尚盡不從。

曹操追至南皮。時天氣寒肅,河道盡凍,糧船不能行動。操令本處百姓敲冰拽船,百姓聞令而逃。操大怒,欲捕斬之。百姓聞得,乃親往營中投首。操曰:“若不殺汝等,則吾號令不行;若殺汝等,吾又不忍。汝等快往山中藏避,休被我軍士擒獲。”百姓皆垂淚而去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初討譚時,民亡椎冰,令不得降。頃之,亡民有詣門首者,公謂曰:“聽汝則違令,殺汝則誅首,歸深自藏,無為吏所獲。”民垂泣而去;後竟捕得。

袁譚引兵出城,與曹軍相敵。兩陣對圓。操出馬,以鞭指譚而罵曰:“吾厚待汝,汝何生異心?”譚曰:“汝犯吾境界,奪吾城池,賴吾妻子,反說我有異心耶?”操大怒,使徐晃出馬。譚使彭安接戰。兩馬相交,不數合,晃斬彭安於馬下。譚軍敗走,退入南皮。操遣軍四面圍住。譚著慌,使辛評見操約降。操曰:“袁譚小子,反覆無常,吾難准信。汝弟辛毗,吾已重用,汝亦留此可也。”評曰:“丞相差矣。某聞主貴臣榮,主憂臣辱。某久事袁氏,豈可背之?”操知其不可留,乃遣回。評回見譚,言:“操不准投降。”譚叱曰:“汝弟見事曹操,汝懷二心耶?”評聞言,氣滿填胸,昏絕於地。譚令扶出,須臾而死。譚亦悔之。郭圖謂譚曰:“來日盡驅百姓當先,以軍繼其後,與曹操決一死戰。”譚從其言,當夜盡驅南皮百姓,皆執刀槍聽令。次日平明,大開四門,軍在後,驅百姓在前,喊聲大舉,一齊擁出,直抵曹寨。兩軍混戰,自辰至午,勝負未分,殺人遍地。操見未獲全勝,乘馬上山,親自擊鼓。將士見之,奮力向前。譚軍大敗,百姓被殺者無數。曹洪奮威突陣,正迎袁譚,舉刀亂砍。譚竟被曹洪殺於陣中。郭圖見陣大亂,急馳入城中,樂進望見,拈弓搭箭,射下城壕,人馬俱陷。操引兵入南皮,安撫百姓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十年春正月,攻譚,破之,斬譚,誅其妻子,冀州平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注引《魏書》:公攻譚,旦及日中不決;公乃自執桴鼓,士卒咸奮,應時破陷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:正月,攻拔之,斬譚及圖等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曹純傳》:仁弟純,初以議郎參司空軍事,督虎豹騎從圍南皮。袁譚出戰,士卒多死。太祖欲緩之,純曰:“今千里蹈敵,進不能克,退必喪威;且縣師深入,難以持久。彼勝而驕,我敗而懼,以懼敵驕,必可克也。”太祖善其言,遂急攻之,譚敗。純麾下騎斬譚首。

忽有一彪軍來到,乃袁熙部將焦觸、張南也。操自引軍迎之。二將倒戈禦甲,特來投降,操封為列侯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是月,袁熙大將焦觸、張南等叛攻熙、尚,熙、尚奔三郡烏丸。觸等舉其縣降,封為列侯。

又黑山賊張燕引軍十萬來降,操封為平北將軍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夏四月,黑山賊張燕率其眾十餘萬降,封為列侯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張燕傳》:太祖將定冀州,燕遣使求佐王師,拜平北將軍,率眾詣鄴,封安國亭侯,邑五百戶。

下令將袁譚首級號令,敢有哭者斬。頭掛北門外。一人布冠衰衣,哭於頭下。左右拿來見操。操問之,乃青州別駕王修也。因諫袁譚被逐,今知譚死,故來哭之。曹曰:“汝知吾令否?”修曰:“知之。”操曰:“汝不怕死耶?”修曰:“我生受其闢命,亡而不哭,非義也。畏死忘義,何以立世乎?若得收葬譚屍,受戮無恨。”操曰:“河北義士何其如此之多也!可惜袁氏不能用;若能用,則吾安敢正眼觀此地哉!”遂命收葬譚屍,禮修為上賓,以為司金中郎將。因問之曰:“今袁尚已投袁熙,取之當用何策?”修不答。操曰:“忠臣也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王修傳》:至高密,聞譚死,下馬號哭曰:“無君焉歸?”遂詣太祖,乞收葬譚屍。太祖欲觀修意,默然不應。修復曰:“受袁氏厚恩,若得收斂譚屍,然後就戮,無所恨。”太祖嘉其義,聽之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王修傳》注引《傅子》:太祖既誅袁譚,梟其首,令曰:“敢哭之者戮及妻子。”於是王叔治、田子泰相謂曰:“生受闢命,亡而不哭,非義也。畏死忘義,何以立世?”遂造其首而哭之,哀動三軍。軍正白行其戮,太祖曰:“義士也。”赦之。

問郭嘉,嘉曰:“可使袁氏降將焦觸、張南等自攻之。”操用其言,隨差焦觸、張南、呂曠、呂翔、馬延、張顗,各引本部兵,分三路進攻幽州。一面使李典、樂進會合張燕,打并州,攻高幹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初,袁紹以甥高幹領并州牧,公之拔鄴,幹降,遂以為刺史。幹聞公討烏丸,乃以州叛,執上黨太守,舉兵守壺關口。遣樂進、李典擊之,幹還守壺關城。

且說袁尚、袁熙知曹兵將至,料難迎敵,乃棄城引兵,星夜奔遼西,投烏桓去了。幽州刺史烏桓觸聚幽州眾官,歃血為盟,共議背袁向曹之事。烏桓觸先言曰:“吾知曹丞相當世英雄,今往投降,有不遵令者斬。”依次歃血。循至別駕韓珩,珩乃擲劍於地,大呼曰:“吾受袁公父子厚恩,今主敗亡,智不能救,勇不能死,於義缺矣。若北面而降曹,吾不為也。”眾皆失色。烏桓觸曰:“夫興大事,當立大義。事之濟否,不待一人。韓珩既有志如此,聽其自便。”推珩而出。烏桓觸乃出城,迎接三路軍馬,徑來降操。操大喜,加為鎮北將軍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:熙、尚為其將焦觸、張南所攻,奔遼西烏丸。觸自號幽州刺史,驅率諸郡太守令長,背袁向曹,陳兵數万,殺白馬盟,令曰:“違命者斬!”眾莫敢語,各以次歃。至別駕韓珩,曰:“吾受袁公父子厚恩,今其破亡,智不能救,勇不能死,於義闕矣;若乃北面於曹氏,所弗能為也。”一坐為珩失色。觸曰:“夫興大事,當立大義,事之濟否,不待一人,可卒珩志,以勵事君。”

忽探馬來報:“樂進、李典、張燕攻打并州,高幹守住壺關口,不能下。”操自勒兵前往。三將接著,說乾拒關難擊。操集眾將,共議破乾之計。荀攸曰:“若破幹,須用詐降計方可。”操然之,喚降將呂曠、呂翔,附耳低言如此如此。呂曠等引軍數十,直抵關下,叫曰:“吾等原系袁氏舊將,不得已而降曹。曹操為人詭譎,薄待吾等,吾今還扶舊主,可疾開關相納。”高幹未信,只教二將自上關說話。二將卸甲棄馬而入,謂乾曰:“曹軍新到,可乘其軍心未定,今夜劫寨,某等願當先。”幹喜從其言,是夜教二呂當先,引萬餘軍前去。將至曹寨,背後喊聲大震,伏兵四起。高幹知是中計,急回壺關城,樂進、李典已奪了關。高幹奪路走脫,往投單于。操領兵拒住關口,使人追襲高幹。幹到單于界,正迎北番左賢王。幹下馬拜伏於地,言:“曹操吞併疆土,今欲犯王子地面,萬乞救援,同力克復,以保北方。”左賢王曰:“吾與曹操無仇,豈有侵我土地?汝欲使我結怨於曹氏耶?”叱退高幹。幹尋思無路,只得去投劉表;行至上潞,被都尉王琰所殺,將頭解送曹操。操封琰為列侯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十一年春正月,公徵幹。幹聞之,乃留其別將守城,走入匈奴,求救於單于,單于不受。公圍壺關三月,拔之。幹遂走荊州,上洛都尉王琰捕斬之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:十一年,太祖徵幹。幹乃留其將夏昭、鄧升守城,自詣匈奴單于求救,不得,獨與數騎亡,欲南奔荊州,上洛都尉捕斬之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注引《典略》:上洛都尉王琰獲高幹,以功封侯。其妻哭於室,以為琰富貴將更娶妾媵而奪己愛故也。

并州既定,操商議西擊烏桓。曹洪等曰:“今袁熙、袁尚兵敗將亡,勢窮力盡,遠投沙漠。我今引兵西擊,倘劉備、劉表乘虛襲許都,我救應不及,為禍不淺矣。請回師勿進為上。”郭嘉曰:“諸公所言錯矣。主公雖威震天下,沙漠之人恃其邊遠,必不設備。乘其無備,卒然擊之,必可破也。且袁紹與烏桓有恩,而尚與熙兄弟猶存,不可不除。劉表坐談之客耳,自知才不足以御劉備,重任之則恐不能製,輕任之則備不為用,雖虛國遠征,公無憂也。”操曰:“奉孝之言極是。”遂率大小三軍,車數千輛,望前進發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將北征三郡烏丸,諸將皆曰:“袁尚,亡虜耳,夷狄貪而無親,豈能為尚用?今深入徵之,劉備必說劉表以襲許。萬一為變,事不可悔。”惟郭嘉策表必不能任備,勸公行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郭嘉傳》:太祖將徵袁尚及三郡烏丸,諸下多懼劉表使劉備襲許以討太祖,嘉曰:“公雖威震天下,胡恃其遠,必不設備。因其無備,卒然擊之,可破滅也。且袁紹有恩於民夷,而尚兄弟生存。今四州之民,徒以威附,德施未加,舍而南征,尚因烏丸之資,招其死主之臣,胡人一動,民夷俱應,以生蹋頓之心,成覬覦之計,恐青、冀非己之有也。表,坐談客耳,自知才不足以御備,重任之則恐不能製,輕任之則備不為用,雖虛國遠征,公無憂矣。”太祖遂行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張遼傳》注引《傅子》:太祖將徵柳城,遼諫曰:“夫許,天子之會也。今天子在許,公遠北征,若劉表遣劉備襲許,據之以號令四方,公之勢去矣。”太祖策表必不能任備,遂行也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:十二年,曹公北征烏丸,先主說表襲許,表不能用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注引《世語》:備屯樊城,劉表禮焉,憚其為人,不甚信用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劉表傳》:劉備奔表,表厚待之,然不能用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劉表傳》注引《漢晉春秋》:太祖之始徵柳城,劉備說表使襲許,表不從。

但見黃沙漠漠,狂風四起,道路崎嶇,人馬難行。操有回軍之心,問於郭嘉。嘉此時不服水土,臥病車中。操泣曰:“因我欲平沙漠,使公遠涉艱辛,以至染病,吾心何安!”嘉曰:“某感丞相大恩,雖死不能報萬一。”操曰:“吾見北地崎嶇,意欲回軍,若何?”嘉曰:“兵貴神速。今千里襲人,輜重多而難以趨利,不如輕兵兼道以出,掩其不備;但須得識徑路者為引導耳。”遂留郭嘉於易州養病,求鄉道官以引路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郭嘉傳》:至易,嘉言曰:“兵貴神速。今千里襲人,輜重多,難以趣利,且彼聞之,必為備;不如留輜重,輕兵兼道以出,掩其不意。”

人薦袁紹舊將田疇,深知此境。操召而問之。疇曰:“此道秋夏間有水,淺不通車馬,深不載舟楫,最難行動。不如回軍,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,出空虛之地,前近柳城掩其不備,冒頓可一戰而擒也。”操從其言,封田疇為靖北將軍,作鄉道官為前驅,張遼為次,操自押後,倍道輕騎而進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夏五月,至無終。秋七月,大水,傍海道不通,田疇請為鄉導,公從之。引軍出盧龍塞,塞外道絕不通,乃塹山堙谷五百餘里,經白檀,歷平岡,涉鮮卑庭,東指柳城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田疇傳》:建安十二年,太祖北征烏丸,未至,先遣使闢疇,又命田豫喻指。疇戒其門下趣治嚴。門人謂曰:“昔袁公慕君,禮命五至,君義不屈;今曹公使一來而君若恐弗及者,何也?”疇笑而應之曰:“此非君所識也。”遂隨使者到軍,署司空戶曹掾,引見諮議。明日出令曰:“田子泰非吾所宜吏者。”即舉茂才,拜為蓚令,不之官,隨軍次無終。時方夏水雨,而濱海洿下,濘滯不通,虜亦遮守蹊要,軍不得進。太祖患之,以問疇。疇曰:“此道,秋夏每常有水,淺不通車馬,深不載舟船,為難久矣。舊北平郡治在平岡,道出盧龍,達於柳城;自建武以來,陷壞斷絕,垂二百載,而尚有微徑可從。今虜將以大軍當由無終,不得進而退,懈弛無備。若嘿回軍,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,出空虛之地,路近而便,掩其不備,蹋頓之首可不戰而禽也。”太祖曰:“善。”

田疇引張遼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、袁尚,會合冒頓等數万騎前來。張遼飛報曹操。操自勒馬登高望之,見冒頓兵無隊伍,參差不整。操謂張遼曰:“敵兵不整,便可擊之。”乃以麾授遼。遼引許褚、於禁、徐晃分四路下山,奮力急攻,冒頓大亂。遼拍馬斬冒頓於馬下,餘眾皆降。袁熙、袁尚引數千騎投遼東去了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未至二百里,虜乃知之。尚、熙與蹋頓、遼西單于樓班、右北平單于能臣抵之等將數万騎逆軍。八月,登白狼山,卒與虜遇,眾甚盛。公車重在後,被甲者少,左右皆懼。公登高,望虜陳不整,乃縱兵擊之,使張遼為先鋒,虜眾大崩,斬蹋頓及名王已下,胡、漢降者二十餘萬口。遼東單于速僕丸及遼西、北平諸豪,棄其種人,與尚、熙奔遼東,眾尚有數千騎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烏丸傳》:建安十一年,太祖自徵蹋頓於柳城,潛軍詭道,未至百餘里,虜乃覺。尚與蹋頓將眾逆戰於凡城,兵馬甚盛。太祖登高望虜陳,抑軍未進,觀其小動,乃擊破其眾,臨陳斬蹋頓首,死者被野。速附丸、樓班、烏延等走遼東,遼東悉斬,傳送其首。其餘遺迸皆降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:十二年,太祖至遼西擊烏丸。尚、熙與烏丸逆軍戰,敗走奔遼東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張遼傳》:從征袁尚於柳城,卒與虜遇,遼勸太祖戰,氣甚奮,太祖壯之,自以所持麾授遼。遂擊,大破之,斬單于蹋頓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田疇傳》:乃引軍還,而署大木表於水側路傍曰:“方今暑夏,道路不通,且俟秋冬,乃復進軍。”虜候騎見之,誠以為大軍去也。太祖令疇將其眾為鄉導,上徐無山,出盧龍,歷平岡,登白狼堆,去柳城二百餘里,虜乃驚覺。單于身自臨陳,太祖與交戰,遂大斬獲,追奔逐北,至柳城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曹純傳》:及北征三郡,純部騎獲單于蹹頓。

操收軍入柳城,封田疇為柳亭侯,以守柳城。疇涕泣曰:“某負義逃竄之人耳,蒙厚恩全活,為幸多矣,豈可賣盧龍之寨,以邀賞祿哉?死不敢受侯爵。”操義之,乃拜疇為議郎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田疇傳》:軍還入塞,論功行封,封疇亭侯,邑五百戶。疇自以始為居難,率眾循逃,志義不立,反以為利,非本意也,固讓。太祖知其至心,許而不奪。

操撫慰單于人等,收得駿馬萬匹,即日回兵。時天氣寒且旱,二百里無水。軍又乏糧,殺馬為食,鑿池三四十丈方得水。操回至易州,重賞先曾諫者,因謂眾將曰:“孤前者乘危遠征,僥倖成功。雖得勝,天所佑也,不可以為法。諸君之諫,乃萬安之計,是以相賞,後勿難言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注引《曹瞞傳》:時寒且旱,二百里無復水,軍又乏食,殺馬數千匹以為糧,鑿地入三十餘丈乃得水。既還,科問前諫者,眾莫知其故,人人皆懼。公皆厚賞之,曰:“孤前行,乘危以徼幸,雖得之,天所佐也,故不可以為常。諸君之諫,萬安之計,是以相賞,後勿難言之。”

操到易州時,郭嘉已死數日,停柩在公廨。操往祭之,大哭曰:“奉孝死,乃天喪吾也。”回顧眾官曰:“諸君年齒皆孤等輩,惟奉孝最少,吾欲託以後事。不期中年夭折,使吾心腸崩裂矣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郭嘉傳》:嘉深通有算略,達於事情。太祖曰:“唯奉孝為能知孤意。”年三十八,自柳城還,疾篤,太祖問疾者交錯。及薨,臨其喪,哀甚,謂荀攸等曰:“諸君年皆孤輩也,唯奉孝最少。天下事竟,欲以後事屬之,而中年夭折,命也夫!”

嘉之左右,將嘉臨死所封之書呈上曰:“郭公臨死,親筆書此。囑曰:'丞相若從書中所言,遼東事定矣。'”操拆書視之,點頭嗟嘆。諸人皆不知其意。次日,夏侯惇引眾人禀曰:“遼東太守公孫康久不賓服,今袁熙、袁尚又往投之,必為後患。不如乘其未動,速往徵之,遼東可得也。”操笑曰:“不煩諸公虎威。數日之後,公孫康自送二袁之首至矣。”諸將皆不肯信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遼東單于速僕丸及遼西、北平諸豪,棄其種人,與尚、熙奔遼東,眾尚有數千騎。初,遼東太守公孫康恃遠不服。及公破烏丸,或說公遂徵之,尚兄弟可禽也。公曰:“吾方使康斬送尚、熙首,不煩兵矣。”

卻說袁熙、袁尚引數千騎奔遼東。遼東太守公孫康本襄平人,武威將軍公孫度之子也。當日知袁熙、袁尚來投,遂聚本部屬官,商議此事。公孫恭曰:“袁紹存日,常有吞遼東之心。今袁熙、袁尚兵敗將亡,無處依棲,來此相投,是鳩奪鵲巢之意也。若容納之,後必相圖。不如賺入城中殺之,獻頭與曹公,曹公必重待我。”康曰:“只怕曹操引兵下遼東,又不如納二袁,使為我助。”恭曰:“可使人探聽,如曹兵來攻,則留二袁;如其不動,則殺二袁,送與曹公。”康從之,使人去探消息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公孫度傳》附《公孫康傳》:公孫度字升濟,本遼東襄平人也。 ……度死,子康嗣位,以永寧鄉侯封弟恭。是歲建安九年也。

卻說袁熙、袁尚至遼東,二人密議曰:“遼東軍兵數万,足可與曹操爭衡,今暫投之。後當殺公孫康而奪其地,養成氣力,而抗中原,可複河北也。”商議已定,乃入見公孫康。康留於館驛,只推有病,不即相見。不一日,細作回報:“曹操兵屯易州,並無下遼東之意。”公孫康大喜,乃先伏刀斧手於壁衣中,使二袁入。相見禮畢,命坐。時天氣嚴寒,尚見床榻上無茵褥,謂康曰:“願鋪坐席。”康睼目言曰:“汝二人之頭將行萬里,何席之有!”尚大驚。康叱曰:“左右何不下手?”刀斧手擁出,就坐席上砍下二人之頭,用木匣盛貯,使人送到易州,來見曹操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公孫度傳》附《公孫康傳》:十二年,太祖徵三郡烏丸,屠柳城。袁尚等奔遼東,康斬送尚首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:尚、熙與烏丸逆軍戰,敗走奔遼東,公孫康誘斬之,送其首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附《袁譚袁熙袁尚傳》注引《典略》:尚為人有勇力,欲奪取康眾,與熙謀曰:“今到,康必相見,欲與兄手擊之,有遼東猶可以自廣也。”康亦心計曰:“今不取熙、尚,無以為說於國家。”乃先置其精勇於厩中,然後請熙、尚。熙、尚入,康伏兵出,皆縛之,坐於凍地。尚寒,求席,熙曰:“頭顱方行萬里,何席之為!”遂斬首。

時操在易州,按兵不動。夏侯惇、張遼入禀曰:“如不下遼東,可回許都,恐劉表生心。”操曰:“待二袁首級至,即便回兵。”眾皆暗笑。忽報遼東公孫康遣人送袁熙、袁尚首級至,眾皆大驚。使者呈上書信,操大笑曰:“不出奉孝之料。”重賞來使,封公孫康為襄平侯、左將軍。眾官問曰:“何為不出奉孝之所料?”操遂出郭嘉書以示之。書略曰:“今聞袁熙、袁尚往投遼東,明公切不可加兵。公孫康久畏袁氏吞併,二袁往投必疑;若以兵擊之,必並力迎敵,爭不可下。若緩之,公孫康、袁氏必自相圖,其勢然也。”眾皆踴躍稱善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九月,公引兵自柳城還,康即斬尚、熙及速僕丸等,傳其首。諸將或問:“公還而康斬送尚、熙,何也?”公曰:“彼素畏尚等,吾急之則並力,緩之則自相圖,其勢然也。”

操引眾官,復設祭於郭嘉靈前。亡年三十八歲,從征伐十有一年,多立奇勳。後人有詩讚曰:“天生郭奉孝,豪傑冠群英。腹內藏經史,胸中隱甲兵。運謀如范蠡,決策似陳平。可惜身先喪,中原梁棟傾。”操領兵還冀州,使人先扶郭嘉靈柩於許都安葬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郭嘉傳》:及薨,……乃表曰:“軍祭酒郭嘉,自從征伐,十有一年。每有大議,臨敵制變。臣策未決,嘉輒成之。平定天下,謀功為高。不幸短命,事業未終。追思嘉勳,實不可忘。可增邑八百戶,並前千戶。”

程昱等請曰:“北方既定,今還許都,可早建下江南之策。”操笑曰:“吾有此志久矣。諸君所言,正合吾意。”是夜,宿於冀州城東角樓上,憑欄仰觀天文。時荀攸在側。操指曰:“南方旺氣燦然,恐未可圖也。”攸曰:“以丞相天威,何所不服!”正看間,忽見一道金光從地而起。攸曰:“此必有寶於地下。”操下樓,令人隨光掘之。

正是:“星文方向南中指,金寶旋從北地生。”不知所得何物,且聽下文分解。


第三十三回 曹丕乘乱纳甄氏 郭嘉遗计定辽东
赵春阳 三国讲坛


却说曹丕见二妇人啼哭,拔剑欲斩之,忽见红光满目,遂按剑而问曰:“汝何人也?”一妇人告曰:“妾乃袁将军之妻刘氏也。”丕曰:“此女何人?”刘氏曰:“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。因熙出镇幽州,甄氏不肯远行,故留于此。”丕拖此女近前,见披发垢面。丕以衫袖拭其面而观之,见甄氏玉肌花貌,有倾国之色,遂对刘氏曰:“吾乃曹丞相之子也,愿保汝家,汝勿忧虑。”遂按剑坐于堂上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文昭甄皇后传》:建安中,袁绍为中子熙纳之。熙出为幽州,后留养姑。及冀州平,文帝纳后于邺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文昭甄皇后传》注引《世语》:太祖下邺,文帝先入袁尚府,有妇人被发垢面,垂涕立绍妻刘后,文帝问之,刘答“是熙妻”,顾閴发髻,以巾拭面,姿貌绝伦。既过,刘谓后“不忧死矣”!遂见纳。

却说曹操统领众将入冀州城。将入城门,许攸纵马近前,以鞭指城门而呼操曰:“阿瞒,汝不得我,安得入此门!”操大笑。众将闻言,俱怀不平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崔琰传》附《许攸传》:绍破走,及后得冀州,攸有功焉。攸自恃勋劳,时与太祖相戏,每在席,不自限齐,至呼太祖小字,曰:“某甲,卿不得我,不得冀州也。”太祖笑曰:“汝言是也。”然内嫌之。

操至绍府门下,问曰:“谁曾入此门来?”守将对曰:“世子在内。”操唤出责之。刘氏出拜曰:“非世子,不能保全妾家。愿献甄氏,为世子执箕帚。”操教唤出。甄氏拜于前。操视之曰:“真吾儿妇也。”遂令曹丕纳之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文昭甄皇后传》注引《魏略》:熙出在幽州,后留侍姑。及邺城破,绍妻及后共坐皇堂上。文帝入绍舍,见绍妻及后,后怖,以头伏姑膝上,绍妻两手自搏。文帝谓曰:“刘夫人云何如此?令新妇举头!”姑乃捧后令仰,文帝就视,见其颜色非凡,称叹之。太祖闻其意,遂为迎取。

操既定冀州,亲往袁氏墓下设祭,再拜而哭,甚哀。顾谓众官曰:“昔日吾与本初共起兵时,本初问我曰:‘若事不辑,方面何所可据?’吾问之曰:‘足下意欲若何?’本初曰:‘吾南据河,北阻燕代,兼沙漠之众,南向以争天下,庶可以济乎!’吾答曰:‘吾任天下之智力,以道御之,无所不可。’此言如昨,而今本初已丧,吾不能不为流涕也。”众皆叹息。操以金帛粮米赐绍妻刘氏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邺定。公临祀绍墓,哭之流涕;慰劳绍妻,还其家人宝物,赐杂缯絮,廪食之。初,绍与公共起兵,绍问公曰:“若事不辑,则方面何所可据?”公曰:“足下意以为何如?”绍曰:“吾南据河,北阻燕、代,兼戎狄之众,南向以争天下,庶可以济乎?”公曰:“吾任天下之智力,以道御之,无所不可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注引《傅子》:太祖又云:“汤、武之王,岂同土哉?若以险固为资,则不能应机而变化也。”

乃下令曰:“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难,尽免今年租赋。”一面写表申朝,操自领冀州牧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九月,令曰:“河北罹袁氏之难,其令无出今年租赋!”重豪强兼并之法,百姓喜悦。天子以公领冀州牧,公让还兖州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注引《魏书》:公令曰:“有国有家者,不患寡而患不均,不患贫而患不安。袁氏之治也,使豪强擅恣,亲戚兼并;下民贫弱,代出租赋,衒鬻家财,不足应命;审配宗族,至乃藏匿罪人,为逋逃主。欲望百姓亲附,甲兵强盛,岂可得邪!其收田租亩四升,户出绢二匹、绵二斤而已,他不得擅兴发。郡国守相明检察之,无令强民有所隐藏,而弱民兼赋也。”

一日,许褚走马入东门,正迎许攸。攸唤褚曰:“汝等无我,安能出入此门乎?”褚怒曰:“吾等千生万死,身冒血战,夺得城池。汝安敢夸口!”攸骂曰:“汝等皆匹夫耳,何足道哉!”褚大怒,拔剑杀攸,提头来见曹操,说:“许攸如此无礼,某杀之矣。”操曰:“子远与吾旧交,故相戏耳,何故杀之。”深责许褚,令厚葬许攸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崔琰传》附《许攸传》:其后从行出邺东门,顾谓左右曰:“此家非得我,则不得出入此门也。”人有白者,遂见收之。

乃令人遍访冀州贤士。冀民曰:“骑都尉崔琰,字季珪,清河东武城人也,数曾献计于袁绍。绍不从,因此托疾在家。”操即召琰,为本州别驾从事,因谓曰:“昨按本州户籍,共计三十万众,可谓大州。”琰曰:“今天下分崩,九州幅裂,二袁兄弟相争,冀民暴骨原野。丞相不急存问风俗,救其涂炭,而先校计户籍,岂本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?”操闻言,改容谢之,待为上宾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崔琰传》附《许攸传》:崔琰字季珪,清河东武城人也。……大将军袁绍闻而辟之。……绍以为骑都尉。……及绍卒,二子交争,争欲得琰。琰称疾固辞,由是获罪,幽于囹圄,赖阴夔、陈琳营救得免。太祖破袁氏,领冀州牧,辟琰为别驾从事,谓琰曰:“昨案户籍,可得三十万众,故为大州也。”琰对曰:“今天下分崩,九州幅裂,二袁兄弟亲寻干戈,冀方蒸庶暴骨原野。未闻王师仁声先路,存问风俗,救其涂炭,而校计甲兵,唯此为先,斯岂鄙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!”太祖改容谢之。

操已定冀州,使人探袁谭消息。时谭引兵劫掠甘陵、安平、渤海、河间等处,闻袁尚败走中山,乃统军攻之。尚无心战斗,径奔幽州投袁熙。谭尽降其众,欲复图冀州。操使人召之,谭不至。操大怒,驰书绝其婚,自统大军征之,直抵平原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公之围邺也,谭略取甘陵、安平、勃海、河间。尚败,还中山。谭攻之,尚奔故安,遂并其众。公遗谭书,责以负约,与之绝婚,女还,然后进军。谭惧,拔平原,走保南皮。十二月,公入平原,略定诸县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:太祖之围邺也,谭略取甘陵、安平、勃海、河间,攻尚于中山。尚走故安从熙,谭悉收其众。太祖将讨之,谭乃拔平原,并南皮,自屯龙凑。十二月,太祖军其门,谭不出,夜遁奔南皮,临清河而屯。

谭闻操自统军来,遣人求救于刘表。表请玄德商议。玄德曰:“今操已破冀州,兵势正盛。袁氏兄弟不久必为操擒,救之无益。况操常有窥荆襄之意。我只养兵自守,未可妄动。”表曰:“然则何以谢之?”玄德曰:“可作书与袁氏兄弟,以和解为名,婉词谢之。”表然其言,先遣人以书遗谭,书略曰:“君子违难,不适仇国。日前闻君屈膝降曹,则是忘先人之仇,弃手足之谊,而遗同盟之耻矣。若冀州不弟,当降心相从。待事定之后,使天下平其曲直,不亦高义耶。”又与袁尚书曰:“青州天性峭急,迷于曲直。君当先除曹操,以卒先公之恨。事定之后,乃计曲直,不亦善乎?若迷而不返,则是韩卢东郭自困于前,而遗田父之获也。”谭得表书,知表无发兵之意,又自料不能敌操,遂弃平原,走保南皮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注引《魏氏春秋》:刘表遗谭书曰:“……君子之违难不适仇国,岂可忘先君之怨,弃至亲之好,为万世之戒,遗同盟之耻哉!冀州不弟之傲,既已然矣……”又遗尚书曰:“……今青州天性峭急,迷于曲直。仁君度数弘广,绰然有余,当以大包小,以优容劣,先除曹操以卒先公之恨,事定之后,乃议曲直之计,不亦善乎!若留神远图,克己复礼,当振旆长驱,共奖王室,若迷而不反,违而无改,则胡夷将有诮让之言,况我同盟,复能暞力为君之役哉?此韩卢、东郭自困于前而遗田父之获者也。……”谭、尚尽不从。

曹操追至南皮。时天气寒肃,河道尽冻,粮船不能行动。操令本处百姓敲冰拽船,百姓闻令而逃。操大怒,欲捕斩之。百姓闻得,乃亲往营中投首。操曰:“若不杀汝等,则吾号令不行;若杀汝等,吾又不忍。汝等快往山中藏避,休被我军士擒获。”百姓皆垂泪而去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初讨谭时,民亡椎冰,令不得降。顷之,亡民有诣门首者,公谓曰:“听汝则违令,杀汝则诛首,归深自藏,无为吏所获。”民垂泣而去;后竟捕得。

袁谭引兵出城,与曹军相敌。两阵对圆。操出马,以鞭指谭而骂曰:“吾厚待汝,汝何生异心?”谭曰:“汝犯吾境界,夺吾城池,赖吾妻子,反说我有异心耶?”操大怒,使徐晃出马。谭使彭安接战。两马相交,不数合,晃斩彭安于马下。谭军败走,退入南皮。操遣军四面围住。谭着慌,使辛评见操约降。操曰:“袁谭小子,反覆无常,吾难准信。汝弟辛毗,吾已重用,汝亦留此可也。”评曰:“丞相差矣。某闻主贵臣荣,主忧臣辱。某久事袁氏,岂可背之?”操知其不可留,乃遣回。评回见谭,言:“操不准投降。”谭叱曰:“汝弟见事曹操,汝怀二心耶?”评闻言,气满填胸,昏绝于地。谭令扶出,须臾而死。谭亦悔之。郭图谓谭曰:“来日尽驱百姓当先,以军继其后,与曹操决一死战。”谭从其言,当夜尽驱南皮百姓,皆执刀枪听令。次日平明,大开四门,军在后,驱百姓在前,喊声大举,一齐拥出,直抵曹寨。两军混战,自辰至午,胜负未分,杀人遍地。操见未获全胜,乘马上山,亲自击鼓。将士见之,奋力向前。谭军大败,百姓被杀者无数。曹洪奋威突阵,正迎袁谭,举刀乱砍。谭竟被曹洪杀于阵中。郭图见阵大乱,急驰入城中,乐进望见,拈弓搭箭,射下城壕,人马俱陷。操引兵入南皮,安抚百姓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十年春正月,攻谭,破之,斩谭,诛其妻子,冀州平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注引《魏书》:公攻谭,旦及日中不决;公乃自执桴鼓,士卒咸奋,应时破陷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:正月,攻拔之,斩谭及图等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曹纯传》:仁弟纯,初以议郎参司空军事,督虎豹骑从围南皮。袁谭出战,士卒多死。太祖欲缓之,纯曰:“今千里蹈敌,进不能克,退必丧威;且县师深入,难以持久。彼胜而骄,我败而惧,以惧敌骄,必可克也。”太祖善其言,遂急攻之,谭败。纯麾下骑斩谭首。

忽有一彪军来到,乃袁熙部将焦触、张南也。操自引军迎之。二将倒戈御甲,特来投降,操封为列侯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是月,袁熙大将焦触、张南等叛攻熙、尚,熙、尚奔三郡乌丸。触等举其县降,封为列侯。

又黑山贼张燕引军十万来降,操封为平北将军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夏四月,黑山贼张燕率其众十余万降,封为列侯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张燕传》:太祖将定冀州,燕遣使求佐王师,拜平北将军,率众诣邺,封安国亭侯,邑五百户。

下令将袁谭首级号令,敢有哭者斩。头挂北门外。一人布冠衰衣,哭于头下。左右拿来见操。操问之,乃青州别驾王修也。因谏袁谭被逐,今知谭死,故来哭之。曹曰:“汝知吾令否?”修曰:“知之。”操曰:“汝不怕死耶?”修曰:“我生受其辟命,亡而不哭,非义也。畏死忘义,何以立世乎?若得收葬谭尸,受戮无恨。”操曰:“河北义士何其如此之多也!可惜袁氏不能用;若能用,则吾安敢正眼观此地哉!”遂命收葬谭尸,礼修为上宾,以为司金中郎将。因问之曰:“今袁尚已投袁熙,取之当用何策?”修不答。操曰:“忠臣也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修传》:至高密,闻谭死,下马号哭曰:“无君焉归?”遂诣太祖,乞收葬谭尸。太祖欲观修意,默然不应。修复曰:“受袁氏厚恩,若得收敛谭尸,然后就戮,无所恨。”太祖嘉其义,听之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王修传》注引《傅子》:太祖既诛袁谭,枭其首,令曰:“敢哭之者戮及妻子。”于是王叔治、田子泰相谓曰:“生受辟命,亡而不哭,非义也。畏死忘义,何以立世?”遂造其首而哭之,哀动三军。军正白行其戮,太祖曰:“义士也。”赦之。

问郭嘉,嘉曰:“可使袁氏降将焦触、张南等自攻之。”操用其言,随差焦触、张南、吕旷、吕翔、马延、张顗,各引本部兵,分三路进攻幽州。一面使李典、乐进会合张燕,打并州,攻高干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初,袁绍以甥高干领并州牧,公之拔邺,干降,遂以为刺史。干闻公讨乌丸,乃以州叛,执上党太守,举兵守壶关口。遣乐进、李典击之,干还守壶关城。

且说袁尚、袁熙知曹兵将至,料难迎敌,乃弃城引兵,星夜奔辽西,投乌桓去了。幽州刺史乌桓触聚幽州众官,歃血为盟,共议背袁向曹之事。乌桓触先言曰:“吾知曹丞相当世英雄,今往投降,有不遵令者斩。”依次歃血。循至别驾韩珩,珩乃掷剑于地,大呼曰:“吾受袁公父子厚恩,今主败亡,智不能救,勇不能死,于义缺矣。若北面而降曹,吾不为也。”众皆失色。乌桓触曰:“夫兴大事,当立大义。事之济否,不待一人。韩珩既有志如此,听其自便。”推珩而出。乌桓触乃出城,迎接三路军马,径来降操。操大喜,加为镇北将军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:熙、尚为其将焦触、张南所攻,奔辽西乌丸。触自号幽州刺史,驱率诸郡太守令长,背袁向曹,陈兵数万,杀白马盟,令曰:“违命者斩!”众莫敢语,各以次歃。至别驾韩珩,曰:“吾受袁公父子厚恩,今其破亡,智不能救,勇不能死,于义阙矣;若乃北面于曹氏,所弗能为也。”一坐为珩失色。触曰:“夫兴大事,当立大义,事之济否,不待一人,可卒珩志,以励事君。”

忽探马来报:“乐进、李典、张燕攻打并州,高干守住壶关口,不能下。”操自勒兵前往。三将接着,说干拒关难击。操集众将,共议破干之计。荀攸曰:“若破干,须用诈降计方可。”操然之,唤降将吕旷、吕翔,附耳低言如此如此。吕旷等引军数十,直抵关下,叫曰:“吾等原系袁氏旧将,不得已而降曹。曹操为人诡谲,薄待吾等,吾今还扶旧主,可疾开关相纳。”高干未信,只教二将自上关说话。二将卸甲弃马而入,谓干曰:“曹军新到,可乘其军心未定,今夜劫寨,某等愿当先。”干喜从其言,是夜教二吕当先,引万余军前去。将至曹寨,背后喊声大震,伏兵四起。高干知是中计,急回壶关城,乐进、李典已夺了关。高干夺路走脱,往投单于。操领兵拒住关口,使人追袭高干。干到单于界,正迎北番左贤王。干下马拜伏于地,言:“曹操吞并疆土,今欲犯王子地面,万乞救援,同力克复,以保北方。”左贤王曰:“吾与曹操无仇,岂有侵我土地?汝欲使我结怨于曹氏耶?”叱退高干。干寻思无路,只得去投刘表;行至上潞,被都尉王琰所杀,将头解送曹操。操封琰为列侯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十一年春正月,公征干。干闻之,乃留其别将守城,走入匈奴,求救于单于,单于不受。公围壶关三月,拔之。干遂走荆州,上洛都尉王琰捕斩之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:十一年,太祖征干。干乃留其将夏昭、邓升守城,自诣匈奴单于求救,不得,独与数骑亡,欲南奔荆州,上洛都尉捕斩之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注引《典略》:上洛都尉王琰获高干,以功封侯。其妻哭于室,以为琰富贵将更娶妾媵而夺己爱故也。

并州既定,操商议西击乌桓。曹洪等曰:“今袁熙、袁尚兵败将亡,势穷力尽,远投沙漠。我今引兵西击,倘刘备、刘表乘虚袭许都,我救应不及,为祸不浅矣。请回师勿进为上。”郭嘉曰:“诸公所言错矣。主公虽威震天下,沙漠之人恃其边远,必不设备。乘其无备,卒然击之,必可破也。且袁绍与乌桓有恩,而尚与熙兄弟犹存,不可不除。刘表坐谈之客耳,自知才不足以御刘备,重任之则恐不能制,轻任之则备不为用,虽虚国远征,公无忧也。”操曰:“奉孝之言极是。”遂率大小三军,车数千辆,望前进发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将北征三郡乌丸,诸将皆曰:“袁尚,亡虏耳,夷狄贪而无亲,岂能为尚用?今深入征之,刘备必说刘表以袭许。万一为变,事不可悔。”惟郭嘉策表必不能任备,劝公行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郭嘉传》:太祖将征袁尚及三郡乌丸,诸下多惧刘表使刘备袭许以讨太祖,嘉曰:“公虽威震天下,胡恃其远,必不设备。因其无备,卒然击之,可破灭也。且袁绍有恩于民夷,而尚兄弟生存。今四州之民,徒以威附,德施未加,舍而南征,尚因乌丸之资,招其死主之臣,胡人一动,民夷俱应,以生蹋顿之心,成觊觎之计,恐青、冀非己之有也。表,坐谈客耳,自知才不足以御备,重任之则恐不能制,轻任之则备不为用,虽虚国远征,公无忧矣。”太祖遂行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张辽传》注引《傅子》:太祖将征柳城,辽谏曰:“夫许,天子之会也。今天子在许,公远北征,若刘表遣刘备袭许,据之以号令四方,公之势去矣。”太祖策表必不能任备,遂行也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:十二年,曹公北征乌丸,先主说表袭许,表不能用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注引《世语》:备屯樊城,刘表礼焉,惮其为人,不甚信用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刘表传》:刘备奔表,表厚待之,然不能用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刘表传》注引《汉晋春秋》:太祖之始征柳城,刘备说表使袭许,表不从。

但见黄沙漠漠,狂风四起,道路崎岖,人马难行。操有回军之心,问于郭嘉。嘉此时不服水土,卧病车中。操泣曰:“因我欲平沙漠,使公远涉艰辛,以至染病,吾心何安!”嘉曰:“某感丞相大恩,虽死不能报万一。”操曰:“吾见北地崎岖,意欲回军,若何?”嘉曰:“兵贵神速。今千里袭人,辎重多而难以趋利,不如轻兵兼道以出,掩其不备;但须得识径路者为引导耳。”遂留郭嘉于易州养病,求乡道官以引路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郭嘉传》:至易,嘉言曰:“兵贵神速。今千里袭人,辎重多,难以趣利,且彼闻之,必为备;不如留辎重,轻兵兼道以出,掩其不意。”

人荐袁绍旧将田畴,深知此境。操召而问之。畴曰:“此道秋夏间有水,浅不通车马,深不载舟楫,最难行动。不如回军,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,出空虚之地,前近柳城掩其不备,冒顿可一战而擒也。”操从其言,封田畴为靖北将军,作乡道官为前驱,张辽为次,操自押后,倍道轻骑而进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夏五月,至无终。秋七月,大水,傍海道不通,田畴请为乡导,公从之。引军出卢龙塞,塞外道绝不通,乃堑山堙谷五百余里,经白檀,历平冈,涉鲜卑庭,东指柳城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田畴传》:建安十二年,太祖北征乌丸,未至,先遣使辟畴,又命田豫喻指。畴戒其门下趣治严。门人谓曰:“昔袁公慕君,礼命五至,君义不屈;今曹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,何也?”畴笑而应之曰:“此非君所识也。”遂随使者到军,署司空户曹掾,引见谘议。明日出令曰:“田子泰非吾所宜吏者。”即举茂才,拜为蓚令,不之官,随军次无终。时方夏水雨,而滨海洿下,泞滞不通,虏亦遮守蹊要,军不得进。太祖患之,以问畴。畴曰:“此道,秋夏每常有水,浅不通车马,深不载舟船,为难久矣。旧北平郡治在平冈,道出卢龙,达于柳城;自建武以来,陷坏断绝,垂二百载,而尚有微径可从。今虏将以大军当由无终,不得进而退,懈弛无备。若嘿回军,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,出空虚之地,路近而便,掩其不备,蹋顿之首可不战而禽也。”太祖曰:“善。”

田畴引张辽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、袁尚,会合冒顿等数万骑前来。张辽飞报曹操。操自勒马登高望之,见冒顿兵无队伍,参差不整。操谓张辽曰:“敌兵不整,便可击之。”乃以麾授辽。辽引许褚、于禁、徐晃分四路下山,奋力急攻,冒顿大乱。辽拍马斩冒顿于马下,余众皆降。袁熙、袁尚引数千骑投辽东去了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未至二百里,虏乃知之。尚、熙与蹋顿、辽西单于楼班、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将数万骑逆军。八月,登白狼山,卒与虏遇,众甚盛。公车重在后,被甲者少,左右皆惧。公登高,望虏陈不整,乃纵兵击之,使张辽为先锋,虏众大崩,斩蹋顿及名王已下,胡、汉降者二十余万口。辽东单于速仆丸及辽西、北平诸豪,弃其种人,与尚、熙奔辽东,众尚有数千骑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乌丸传》:建安十一年,太祖自征蹋顿于柳城,潜军诡道,未至百余里,虏乃觉。尚与蹋顿将众逆战于凡城,兵马甚盛。太祖登高望虏陈,抑军未进,观其小动,乃击破其众,临陈斩蹋顿首,死者被野。速附丸、楼班、乌延等走辽东,辽东悉斩,传送其首。其余遗迸皆降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:十二年,太祖至辽西击乌丸。尚、熙与乌丸逆军战,败走奔辽东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张辽传》:从征袁尚于柳城,卒与虏遇,辽劝太祖战,气甚奋,太祖壮之,自以所持麾授辽。遂击,大破之,斩单于蹋顿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田畴传》:乃引军还,而署大木表于水侧路傍曰:“方今暑夏,道路不通,且俟秋冬,乃复进军。”虏候骑见之,诚以为大军去也。太祖令畴将其众为乡导,上徐无山,出卢龙,历平冈,登白狼堆,去柳城二百余里,虏乃惊觉。单于身自临陈,太祖与交战,遂大斩获,追奔逐北,至柳城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曹纯传》:及北征三郡,纯部骑获单于蹹顿。

操收军入柳城,封田畴为柳亭侯,以守柳城。畴涕泣曰:“某负义逃窜之人耳,蒙厚恩全活,为幸多矣,岂可卖卢龙之寨,以邀赏禄哉?死不敢受侯爵。”操义之,乃拜畴为议郎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田畴传》:军还入塞,论功行封,封畴亭侯,邑五百户。畴自以始为居难,率众循逃,志义不立,反以为利,非本意也,固让。太祖知其至心,许而不夺。

操抚慰单于人等,收得骏马万匹,即日回兵。时天气寒且旱,二百里无水。军又乏粮,杀马为食,凿池三四十丈方得水。操回至易州,重赏先曾谏者,因谓众将曰:“孤前者乘危远征,侥幸成功。虽得胜,天所佑也,不可以为法。诸君之谏,乃万安之计,是以相赏,后勿难言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注引《曹瞒传》:时寒且旱,二百里无复水,军又乏食,杀马数千匹以为粮,凿地入三十余丈乃得水。既还,科问前谏者,众莫知其故,人人皆惧。公皆厚赏之,曰:“孤前行,乘危以徼幸,虽得之,天所佐也,故不可以为常。诸君之谏,万安之计,是以相赏,后勿难言之。”

操到易州时,郭嘉已死数日,停柩在公廨。操往祭之,大哭曰:“奉孝死,乃天丧吾也。”回顾众官曰:“诸君年齿皆孤等辈,惟奉孝最少,吾欲托以后事。不期中年夭折,使吾心肠崩裂矣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郭嘉传》:嘉深通有算略,达于事情。太祖曰:“唯奉孝为能知孤意。”年三十八,自柳城还,疾笃,太祖问疾者交错。及薨,临其丧,哀甚,谓荀攸等曰:“诸君年皆孤辈也,唯奉孝最少。天下事竟,欲以后事属之,而中年夭折,命也夫!”

嘉之左右,将嘉临死所封之书呈上曰:“郭公临死,亲笔书此。嘱曰:‘丞相若从书中所言,辽东事定矣。’”操拆书视之,点头嗟叹。诸人皆不知其意。次日,夏侯惇引众人禀曰:“辽东太守公孙康久不宾服,今袁熙、袁尚又往投之,必为后患。不如乘其未动,速往征之,辽东可得也。”操笑曰:“不烦诸公虎威。数日之后,公孙康自送二袁之首至矣。”诸将皆不肯信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辽东单于速仆丸及辽西、北平诸豪,弃其种人,与尚、熙奔辽东,众尚有数千骑。初,辽东太守公孙康恃远不服。及公破乌丸,或说公遂征之,尚兄弟可禽也。公曰:“吾方使康斩送尚、熙首,不烦兵矣。”

却说袁熙、袁尚引数千骑奔辽东。辽东太守公孙康本襄平人,武威将军公孙度之子也。当日知袁熙、袁尚来投,遂聚本部属官,商议此事。公孙恭曰:“袁绍存日,常有吞辽东之心。今袁熙、袁尚兵败将亡,无处依栖,来此相投,是鸠夺鹊巢之意也。若容纳之,后必相图。不如赚入城中杀之,献头与曹公,曹公必重待我。”康曰:“只怕曹操引兵下辽东,又不如纳二袁,使为我助。”恭曰:“可使人探听,如曹兵来攻,则留二袁;如其不动,则杀二袁,送与曹公。”康从之,使人去探消息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公孙度传》附《公孙康传》:公孙度字升济,本辽东襄平人也。……度死,子康嗣位,以永宁乡侯封弟恭。是岁建安九年也。

却说袁熙、袁尚至辽东,二人密议曰:“辽东军兵数万,足可与曹操争衡,今暂投之。后当杀公孙康而夺其地,养成气力,而抗中原,可复河北也。”商议已定,乃入见公孙康。康留于馆驿,只推有病,不即相见。不一日,细作回报:“曹操兵屯易州,并无下辽东之意。”公孙康大喜,乃先伏刀斧手于壁衣中,使二袁入。相见礼毕,命坐。时天气严寒,尚见床榻上无茵褥,谓康曰:“愿铺坐席。”康睼目言曰:“汝二人之头将行万里,何席之有!”尚大惊。康叱曰:“左右何不下手?”刀斧手拥出,就坐席上砍下二人之头,用木匣盛贮,使人送到易州,来见曹操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公孙度传》附《公孙康传》:十二年,太祖征三郡乌丸,屠柳城。袁尚等奔辽东,康斩送尚首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:尚、熙与乌丸逆军战,败走奔辽东,公孙康诱斩之,送其首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附《袁谭袁熙袁尚传》注引《典略》:尚为人有勇力,欲夺取康众,与熙谋曰:“今到,康必相见,欲与兄手击之,有辽东犹可以自广也。”康亦心计曰:“今不取熙、尚,无以为说于国家。”乃先置其精勇于厩中,然后请熙、尚。熙、尚入,康伏兵出,皆缚之,坐于冻地。尚寒,求席,熙曰:“头颅方行万里,何席之为!”遂斩首。

时操在易州,按兵不动。夏侯惇、张辽入禀曰:“如不下辽东,可回许都,恐刘表生心。”操曰:“待二袁首级至,即便回兵。”众皆暗笑。忽报辽东公孙康遣人送袁熙、袁尚首级至,众皆大惊。使者呈上书信,操大笑曰:“不出奉孝之料。”重赏来使,封公孙康为襄平侯、左将军。众官问曰:“何为不出奉孝之所料?”操遂出郭嘉书以示之。书略曰:“今闻袁熙、袁尚往投辽东,明公切不可加兵。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,二袁往投必疑;若以兵击之,必并力迎敌,争不可下。若缓之,公孙康、袁氏必自相图,其势然也。”众皆踊跃称善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九月,公引兵自柳城还,康即斩尚、熙及速仆丸等,传其首。诸将或问:“公还而康斩送尚、熙,何也?”公曰:“彼素畏尚等,吾急之则并力,缓之则自相图,其势然也。”

操引众官,复设祭于郭嘉灵前。亡年三十八岁,从征伐十有一年,多立奇勋。后人有诗赞曰:“天生郭奉孝,豪杰冠群英。腹内藏经史,胸中隐甲兵。运谋如范蠡,决策似陈平。可惜身先丧,中原梁栋倾。”操领兵还冀州,使人先扶郭嘉灵柩于许都安葬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郭嘉传》:及薨,……乃表曰:“军祭酒郭嘉,自从征伐,十有一年。每有大议,临敌制变。臣策未决,嘉辄成之。平定天下,谋功为高。不幸短命,事业未终。追思嘉勋,实不可忘。可增邑八百户,并前千户。”

程昱等请曰:“北方既定,今还许都,可早建下江南之策。”操笑曰:“吾有此志久矣。诸君所言,正合吾意。”是夜,宿于冀州城东角楼上,凭栏仰观天文。时荀攸在侧。操指曰:“南方旺气灿然,恐未可图也。”攸曰:“以丞相天威,何所不服!”正看间,忽见一道金光从地而起。攸曰:“此必有宝于地下。”操下楼,令人随光掘之。

正是:“星文方向南中指,金宝旋从北地生。”不知所得何物,且听下文分解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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