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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回 荊州城公子三求計 博望坡軍師初用兵 [複製鏈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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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21-3-2 12:01:25 來自手機 |只看該作者 |倒序瀏覽
第三十九回 荊州城公子三求計 博望坡軍師初用兵
趙春陽 三國講壇



卻說孫權督眾攻打夏口。黃祖兵敗將亡,情知守把不住,遂棄江夏,望荊州而走。甘寧料得黃祖必走荊州,乃於東門外伏兵等候。祖帶數十騎突出東門,正走之間,一聲喊起,甘寧攔住。祖於馬上謂寧曰:“我向日不曾輕待汝,今何相逼耶?”寧叱曰:“吾昔在江夏多立功績,汝乃以劫江賊待我,今日尚有何說?”黃祖自知難免,撥馬而走。甘寧沖開士卒,直趕將來,只聽得後面喊聲起處,又有數騎趕來。寧視之,乃程普也。寧恐普來爭功,慌忙拈弓搭箭,背射黃祖。祖中箭,翻身落馬。寧梟其首級,回馬與程普合兵一處,回見孫權,獻黃祖首級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吳主傳》:祖挺身亡走,騎士馮則追梟其首。

權命以木匣盛貯,待回江東,祭獻於亡父靈前。重賞三軍,升甘寧為都尉,商議欲分兵守江夏。張昭曰:“孤城不可守,不如且回江東。劉表知我破黃祖,必來報仇。我以逸待勞,必敗劉表。表敗而後乘勢攻之,荊襄可得也。”權從其言,遂棄江夏,班師回江東。

蘇飛在檻車內,密使人告甘寧求救。寧曰:“飛即不言,吾豈忘之?”大軍既至吳會,權命將蘇飛梟首,與黃祖首級一同祭獻。甘寧乃入見權,頓首哭告曰:“某向日若不得蘇飛,則骨填溝壑矣,安能效命於將軍麾下哉?今飛罪當誅,某念其昔日之恩情,願納還官爵,以贖飛罪。”權曰:“既彼有恩於君,吾為君赦之。但彼若逃去,奈何?”寧曰:“飛得免誅戮,感恩無地,豈肯走乎?若飛去,寧願將首級獻於階下。”權乃赦蘇飛,只將黃祖首級祭獻。祭畢設宴,大會文武慶功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甘寧傳》注引《吳書》:初,權破祖,先作兩函,欲以盛祖及蘇飛首。飛令人告急於寧,寧曰:“飛若不言,吾豈忘之?”權為諸將置酒,寧下席叩頭,血涕交流,為權言:“飛疇昔舊恩,寧不值飛,固已損骸於溝壑,不得致命於麾下。今飛罪當夷戮,特從將軍乞其首領。”權感其言,謂曰:“今為君致之,若走去何?”寧曰:“飛免分裂之禍,受更生之恩,逐之尚必不走,豈當圖亡哉!若爾,寧頭當代入函。”權乃赦之。

正飲酒間,只見座上一人大哭而起,拔劍在手,直取甘寧。寧忙舉坐椅以迎之。權驚視其人,乃凌統也。因甘寧在江夏時射死他父親凌操,今日相見,故欲報仇。權連忙勸住,謂統曰:“興霸射死卿父,彼時各為其主,不容不盡力。今既為一家人,豈可複理舊仇?萬事皆看吾面。”凌統叩頭大哭曰:“不共戴天之仇,豈容不報?”權與眾官再三勸之,凌統只是怒目而視甘寧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甘寧傳》注引《吳書》:淩統怨寧殺其父操,寧常備統,不與相見。權亦命統不得仇之。

權即日命甘寧領兵五千,戰船一百隻,往夏口鎮守,以避凌統。寧拜謝,領兵自往夏口去了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甘寧傳》:禽祖,盡獲其士眾。遂授寧兵,屯當口。

權又加封凌統為承烈都尉,統只得含恨而止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凌統傳》:後權复徵江夏,統為前鋒,與所厚健兒數十人共乘一船,常去大兵數十里。行入右江,斬黃祖將張碩,盡獲船人。還以白權,引軍兼道,水陸並集。時呂蒙敗其水軍,而統先搏其城,於是大獲,權以統為承烈都尉。

東吳自此廣造戰船,分兵守把江岸,又命孫靜引一枝軍守吳會,孫權自領大軍屯柴桑。周瑜日於鄱陽湖教練水軍,以備攻戰。

話分兩頭。卻說玄德差人打探江東消息。回報東吳已攻殺黃祖,現今屯兵柴桑。玄德便請孔明計議。正話間,忽劉表差人來,請玄德赴荊州議事。孔明曰:“此必因江東破了黃祖,故請主公商議報仇之策也。某當與主公同往,相機而行,自有良策。”玄德從之,留雲長守新野,令張飛引五百人馬跟隨往荊州來。玄德在馬上謂孔明曰:“今見景升,當若何對答?”孔明曰:“當先謝襄陽之事。他若令主公去征討江東,切不可應允,但說容歸新野整頓軍馬。”玄德依言,來到荊州館驛安下,留張飛屯兵城外,玄德與孔明入城見劉表。禮畢,玄德請罪於階下。表曰:“吾已悉知賢弟被害之事,當時即欲斬蔡瑁之首,以獻賢弟,因眾人告免,故姑恕之。賢弟幸勿見罪。”玄德曰:“非干蔡將軍之事,想皆下人所為耳。”表曰:“今江夏失守,黃祖遇害,故請賢弟共議報復之策。”玄德曰:“黃祖性暴,不能用人,故致此禍。今若興兵南征,倘曹操北來,又當奈何?”表曰:“吾今年老多病,不能理事,賢弟可來助我。我死之後,弟便為荊州之主也。”玄德曰:“兄何出此言!量備安敢當此重任?”孔明以目視玄德。玄德曰:“容徐思良策。”遂辭出,回至館驛。孔明曰:“景升欲以荊州付主公,奈何卻之?”玄德曰:“景升待我恩禮交至,安忍乘其危而奪之?”孔明歎曰:“真仁慈之主也。”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注引《魏書》:表病篤,托國於於備,顧謂曰:“我兒不才,而諸將並零落,我死之後,卿便攝荊州。”備曰:“諸子自賢,君其憂病。”或勸備宜從表言,備曰:“此人待我厚,今從其言,人必以我為薄,所不忍也。”

正商論間,忽報公子劉琦來見。玄德接入,琦泣拜曰:“繼母不能相容,性命只在旦夕,望叔父憐而救之。”玄德曰:“此賢侄家事耳,奈何問我?”孔明微笑。玄德求計於孔明。孔明曰:“此家事,亮不敢與聞。”少時,玄德送琦出,附耳低言曰:“來日我使孔明回拜,賢侄可如此如此,彼定有妙計相告。”琦謝而去。次日,玄德只推腹痛,乃#孔明代往,回拜劉琦。孔明允諾,來至公子宅前,下馬入見公子。公子邀入後堂。茶罷,琦曰:“琦不見容於繼母,幸先生一言相救。”孔明曰:“亮客寄於此,豈敢與人骨肉之事?儻有漏洩,為害不淺。”說罷,起身告辭。琦曰:“既承光顧,安敢慢別?”乃挽留孔明,入密室共飲。飲酒之間,琦又曰:“繼母不見容,乞先生一言救我。”孔明曰:“此非亮所敢謀也。”言訖,又欲辭去。琦曰:“先生不言則已,何便欲去?”孔明乃復坐。琦曰:“琦有一古書,請先生一觀。”乃引孔明登一小樓。孔明曰:“書在何處?”琦泣拜曰:“繼母不見容,琦命在旦夕,先生忍無一言相救乎?”孔明作色而起,便欲下樓,只見樓梯已撤去。琦告曰:“琦欲求教良策,先生恐有洩漏,不肯出言。今日上不至天,下不至地,出君之口,入琦之耳,可以賜教矣。”孔明曰:“疏不間親,亮何能為公子謀?”琦曰:“先生終不幸教琦乎?琦命固不保矣。請即死於先生之前。”乃掣劍欲自刎。孔明止之,曰:“已有良計。”琦拜曰:“願即賜教。”孔明曰:“公子豈不聞申生、重耳之事乎?申生在內而亡,重耳在外而安。今黃祖新亡,江夏乏人守禦。公子何不上言,乞屯兵守江夏,則可以避禍矣。”琦再拜謝教,乃命人取梯,送孔明下樓。孔明辭別,回見玄德,具言其事。玄德大喜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諸葛亮傳》:劉表長子琦,亦深器亮。表受後妻之言,愛少子琮,不悅於琦。琦每欲與亮謀自安之術,亮輒拒塞,未與處畫。琦乃將亮遊觀後園,共上高樓,飲宴之間,令人去梯,因謂亮曰:“今日上不至天,下不至地,言出子口,入於吾耳,可以言未?”亮答曰:“君不見申生在內而危,重耳在外而安乎?”琦意感悟,陰規出計。會黃祖死,得出,遂為江夏太守。

次日,劉琦上言欲守江夏。劉表猶豫未決,請玄德共議。玄德曰:“江夏重地,固非他人可守,正須公子自往。東南之事,兄父子當之;西北之事,備願當之。”表曰:“近聞曹操於鄴郡作玄武池以練水軍,必有征南之意,不可不防。”玄德曰:“備已知之,兄勿憂慮。”遂拜辭回新野。劉表令劉琦引兵三千,往江夏鎮守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劉表傳》:初,表及妻愛少子琮,欲以為後,而蔡瑁、張允為之支黨,乃出長子琦為江夏太守,眾遂奉琮為嗣。琦與琮遂為仇隙。

卻說曹操罷三公之職,自以丞相兼之,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 十三年春正月,……漢罷三公官,置丞相、御史大夫。夏六月,以公為丞相。

以毛玠為東曹掾,崔琰為西曹掾,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毛玠傳》:太祖為司空丞相,玠嘗為東曹掾,與崔琰並典選舉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崔琰傳》:太祖為丞相,琰復為東西曹掾屬徵事。

司馬懿為文學掾。懿字仲達,河內溫人也,潁州太守司馬雋之孫,京兆尹司馬防之子,主簿司馬朗之弟也。自是文官大備。乃聚武將,商議南征。

夏侯惇進曰:“近聞劉備在新野每日教演士卒,必為後患,可早圖之。”操即命夏侯惇為都督,於禁、李典、夏侯蘭、韓浩為副將,領兵十萬,直抵博望城,以窺新野。荀彧諫曰:“劉備英雄,今更兼諸葛亮為軍師,不可輕敵。”惇曰:“劉備鼠輩耳,吾必擒之!”徐庶曰:“將軍勿輕視劉玄德。今玄德得諸葛亮為輔,如虎生翼矣。”操曰:“諸葛亮何人也?”庶曰:“亮字孔明,道號臥龍先生,有經天緯地之才,出鬼入神之計,真當世之奇士,非可小覷。 ”操曰:“比公若何?”庶曰:“庶安敢比亮?庶如螢火之光,亮乃皓月之明也。”夏侯惇曰:“元直之言謬矣。吾看諸葛亮如草芥耳,何足懼哉!吾若不一陣生擒劉備,活捉諸葛,願將首級獻與丞相。”操曰:“汝早報捷書,以慰吾心。”惇奮然辭曹操,引軍登程。

卻說玄德自得孔明,以師禮待之。關、張二人不悅,曰:“孔明年幼,有甚才學?兄長待之太過,又未見他真實效驗。”玄德曰:“吾得孔明,猶魚之得水也。兩弟勿複多言。”關、張見說,不言而退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諸葛亮傳》:於是與亮情好日密。關羽、張飛等不悅,先主解之曰:“孤之有孔明,猶魚之有水也。願諸君勿複言。”羽、飛乃止。

一日,有人送睺牛尾至,玄德取尾,親自結帽。孔明入見,正色曰:“明公無復有遠志,但事此而已耶?”玄德投帽於地而謝曰:“吾聊假此以忘憂耳。”孔明曰:“明公自度比曹操若何?”玄德曰:“不如也。”孔明曰:“明公之眾,不過數千人,萬一曹兵至,何以迎之?”玄德曰:“吾正愁此事,未得良策。”孔明曰:“可速招募民兵,亮自教之,可以待敵。”玄德遂招新野之民,得三千人,孔明朝夕教演陣法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諸葛亮傳》注引《魏略》:劉備屯於樊城。是時曹公方定河北,亮知荊州次當受敵,而劉表性緩,不曉軍事。亮乃北行見備,備與亮非舊,又以其年少,以諸生意待之。坐集既畢,眾賓皆去,而亮獨留,備亦不問其所欲言。備性好結毦,時適有人以髦牛尾與備者,備因手自結之。亮乃進曰:“明將軍當複有遠志,但結毦而已邪!”備知亮非常人也,乃投毦而答曰:“是何言與!我聊以忘憂耳。”亮遂言曰:“將軍度劉鎮南孰與曹公邪?”備曰:“不及。”亮又曰:“將軍自度何如也?”備曰:“亦不如。”曰:“今皆不及,而將軍之眾不過數千人,以此待敵,得無非計乎!”備曰:“我亦愁之,當若之何?”亮曰:“今荊州非少人也,而著籍者寡,平居發調,則人心不悅;可語鎮南,令國中凡有遊戶,皆使自實,因錄以益眾可也。”備從其計,故眾遂強。備由此知亮有英略,乃以上客禮之。

忽報曹操差夏侯惇引兵十萬,殺奔新野來了。張飛聞知,謂雲長曰:“可著孔明前去迎敵便了。”正說之間,玄德召二人,入謂曰:“夏侯惇引兵到來,如何迎敵?”張飛曰: “哥哥何不使'水'去?”玄德曰:“智賴孔明,勇須二弟,何可推調!”關、張出,玄德請孔明商議,孔明曰:“但恐關、張二人不肯聽吾號令。主公若欲亮行兵,乞假劍印。”玄德便以劍印付孔明,孔明遂聚集眾將聽令。張飛謂雲長曰:“且聽令去,看他如何調度。”孔明令曰:“博望之左有山,名曰豫山;右有林,名曰安林,可以埋伏軍馬。雲長可引一千軍往豫山埋伏,等彼軍至,放過休敵,其輜重糧草,必在後面。但看南面火起,可縱兵出擊,就焚其糧草。翼德可引一千軍去安林背後山谷中埋伏,只看南面火起,便可出,向博望城舊屯糧草處縱火燒之。關平、劉封可引五百軍,預備引火之物,於博望坡後兩邊等候,至初更兵到,便可放火矣。”又命於樊城取回趙雲,令為前部,“不要贏,只要輸。主公自引一軍為後援。各須依計而行,勿使有失。”雲長曰:“我等皆出迎敵,未審軍師卻作何事?”孔明曰:“我只坐守縣城。”張飛大笑曰:“我們都去廝殺,你卻在家裡坐地,好自在。”孔明曰:“劍印在此,違令者斬。”玄德曰:“豈不聞運籌帷幄之中,決胜千里之外?二弟不可違令。”張飛冷笑而去。雲長曰:“我們且看他的計,應也不應,那時卻來問他未遲。”二人去了。眾將皆未知孔明韜略,今雖不言,卻都疑惑不定。孔明謂玄德曰:“主公今日可便引兵就博望山下屯住,來日黃昏,敵軍必到,主公便棄營而走,但見火起,即回軍掩殺。亮與麋竺、麋芳引五百軍守縣。”命孫乾、簡雍準備慶喜筵席,安排功勞簿伺候。派撥已畢,玄德亦疑惑不定。

卻說夏侯惇與於禁等引兵至博望,分一半精兵作前隊,其餘盡護糧車而行。時當秋月,商飆徐起。人馬趲行之間,望見前面塵頭忽起,惇便將人馬擺開,問鄉導官曰:“此間是何處?”答曰:“前面便是博望坡,後面是羅口川。”惇令於禁、李典押住陣腳,親自出馬陣前,遙望軍馬來到。惇忽然大笑。眾問:“將軍為何而笑?”惇曰:“吾笑徐元直在丞相面前誇諸葛亮為天人,今觀其用兵,乃以此等軍馬為前部,與吾對敵,正如驅犬羊與虎豹鬥耳。吾於丞相前誇口,要活捉劉備、諸葛亮,今必應吾言矣。”遂自縱馬向前。趙雲出馬。惇罵曰:“汝等隨劉備,如孤魂隨鬼耳!”雲大怒,縱馬來戰。兩馬相交,不數合,雲詐敗而走。夏侯惇從後追趕。雲約走十餘里,回馬又戰,不數合又走。韓浩拍馬向前諫曰:“趙雲誘敵,恐有埋伏。”惇曰:“敵軍如此,雖十面埋伏,吾何懼哉!”遂不聽浩言,直趕至博望坡。一聲炮響,玄德自引軍衝將過來,接應交戰。夏侯惇笑謂韓浩曰:“此即埋伏之兵也。吾今晚不到新野,誓不罷兵。”乃催軍前進。玄德、趙雲退後便走。

時天色已晚,濃云密布,又無月色,晝風既起,夜風愈大。夏侯惇只顧催軍趕殺。於禁、李典趕到窄狹處,兩邊俱是蘆葦。典謂禁曰:“欺敵者必敗。南道路狹,山川相逼,樹木叢雜,儻彼用火攻,奈何?”禁曰:“君言是也。吾當往前,為都督言之,君可止住後軍。”李典便勒回馬,大叫:“後軍慢行。”人馬走發,那裡攔當得住?於禁驟馬大叫:“前軍都督且住。”夏侯惇正走之間,見於禁從後軍奔來,便問何故。禁曰:“南道路狹,山川相逼,樹木叢雜,可防火攻。”夏侯惇猛省,即回馬,令軍馬勿進。言未已,只聽背後喊聲震起,早望見一派火光燒著,隨後兩邊蘆亦著,一霎時,四方八面盡皆是火。又值風大,火勢愈猛,曹家人馬,自相踐踏,死者不計其數。趙雲回軍趕殺。夏侯惇冒煙突火而走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李典傳》:劉表使劉備北侵,至葉,太祖遣典從夏侯惇拒之。備一旦燒屯去,惇率諸軍追擊之,典曰:“賊無故退,疑必有伏。南道狹窄,草木深,不可追也。”惇不聽,與於禁追之,典留守。惇等果入賊伏裡,戰不利,典往救,備望見救至,乃散退。

且說李典見勢頭不好,急奔回博望城時,火光中一軍攔住,當先大將乃關雲長也。李典縱馬混戰,奪路而走。於禁見糧草車輛都被火燒,便投小路奔逃去了。夏侯蘭、韓浩來救糧車,正遇張飛。戰不數合,張飛一槍刺夏侯蘭於馬下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趙雲傳》注引《雲別傳》:先是,與夏侯惇戰於博望,生獲夏侯蘭。蘭是雲鄉里人,少小相知,雲白先主活之,薦蘭明於法律,以為軍正。

韓浩奪路走脫。直殺到天明,卻才收軍,殺得屍橫遍野,血流成河。後人有詩曰:“博望相持用火攻,指揮如意笑談中。直須驚破曹公膽,初出茅廬第一功。”夏侯惇收拾殘軍,自回許昌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:荊州豪傑歸先主者日益多,表疑其心,陰御之。使拒夏侯惇、於禁等於博望。久之,先主設伏兵,一旦自燒屯偽遁,惇等追之,為伏兵所破。

卻說孔明收軍,關、張二人相謂曰:“孔明真英傑也。”行不數里,見麋竺、麋芳引軍簇擁著一輛小車,車中端坐一人,乃孔明也。關、張下馬,拜伏於車前。須臾,玄德、趙雲、劉封、關平等皆至,收聚眾軍,把所獲糧草輜重分賞將士,班師回新野。新野百姓望塵遮道而拜曰:“吾屬生全,皆使君得賢人之力也。”孔明回至縣中,謂玄德曰:“夏侯惇雖敗去,曹操必自引大軍來。”玄德曰:“似此如之奈何?”孔明曰:“亮有一計,可敵曹軍。”

正是:“破敵未堪息戰馬,避兵又必賴良謀。”未知其計若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

第三十九回 荆州城公子三求计 博望坡军师初用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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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说孙权督众攻打夏口。黄祖兵败将亡,情知守把不住,遂弃江夏,望荆州而走。甘宁料得黄祖必走荆州,乃于东门外伏兵等候。祖带数十骑突出东门,正走之间,一声喊起,甘宁拦住。祖于马上谓宁曰:“我向日不曾轻待汝,今何相逼耶?”宁叱曰:“吾昔在江夏多立功绩,汝乃以劫江贼待我,今日尚有何说?”黄祖自知难免,拨马而走。甘宁冲开士卒,直赶将来,只听得后面喊声起处,又有数骑赶来。宁视之,乃程普也。宁恐普来争功,慌忙拈弓搭箭,背射黄祖。祖中箭,翻身落马。宁枭其首级,回马与程普合兵一处,回见孙权,献黄祖首级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吴主传》:祖挺身亡走,骑士冯则追枭其首。

权命以木匣盛贮,待回江东,祭献于亡父灵前。重赏三军,升甘宁为都尉,商议欲分兵守江夏。张昭曰:“孤城不可守,不如且回江东。刘表知我破黄祖,必来报仇。我以逸待劳,必败刘表。表败而后乘势攻之,荆襄可得也。”权从其言,遂弃江夏,班师回江东。

苏飞在槛车内,密使人告甘宁求救。宁曰:“飞即不言,吾岂忘之?”大军既至吴会,权命将苏飞枭首,与黄祖首级一同祭献。甘宁乃入见权,顿首哭告曰:“某向日若不得苏飞,则骨填沟壑矣,安能效命于将军麾下哉?今飞罪当诛,某念其昔日之恩情,愿纳还官爵,以赎飞罪。”权曰:“既彼有恩于君,吾为君赦之。但彼若逃去,奈何?”宁曰:“飞得免诛戮,感恩无地,岂肯走乎?若飞去,宁愿将首级献于阶下。”权乃赦苏飞,只将黄祖首级祭献。祭毕设宴,大会文武庆功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甘宁传》注引《吴书》:初,权破祖,先作两函,欲以盛祖及苏飞首。飞令人告急于宁,宁曰:“飞若不言,吾岂忘之?”权为诸将置酒,宁下席叩头,血涕交流,为权言:“飞畴昔旧恩,宁不值飞,固已损骸于沟壑,不得致命于麾下。今飞罪当夷戮,特从将军乞其首领。”权感其言,谓曰:“今为君致之,若走去何?”宁曰:“飞免分裂之祸,受更生之恩,逐之尚必不走,岂当图亡哉!若尔,宁头当代入函。”权乃赦之。

正饮酒间,只见座上一人大哭而起,拔剑在手,直取甘宁。宁忙举坐椅以迎之。权惊视其人,乃凌统也。因甘宁在江夏时射死他父亲凌操,今日相见,故欲报仇。权连忙劝住,谓统曰:“兴霸射死卿父,彼时各为其主,不容不尽力。今既为一家人,岂可复理旧仇?万事皆看吾面。”凌统叩头大哭曰:“不共戴天之仇,岂容不报?”权与众官再三劝之,凌统只是怒目而视甘宁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甘宁传》注引《吴书》:淩统怨宁杀其父操,宁常备统,不与相见。权亦命统不得仇之。

权即日命甘宁领兵五千,战船一百只,往夏口镇守,以避凌统。宁拜谢,领兵自往夏口去了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甘宁传》:禽祖,尽获其士众。遂授宁兵,屯当口。

权又加封凌统为承烈都尉,统只得含恨而止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凌统传》:后权复征江夏,统为前锋,与所厚健儿数十人共乘一船,常去大兵数十里。行入右江,斩黄祖将张硕,尽获船人。还以白权,引军兼道,水陆并集。时吕蒙败其水军,而统先搏其城,于是大获,权以统为承烈都尉。

东吴自此广造战船,分兵守把江岸,又命孙静引一枝军守吴会,孙权自领大军屯柴桑。周瑜日于鄱阳湖教练水军,以备攻战。

话分两头。却说玄德差人打探江东消息。回报东吴已攻杀黄祖,现今屯兵柴桑。玄德便请孔明计议。正话间,忽刘表差人来,请玄德赴荆州议事。孔明曰:“此必因江东破了黄祖,故请主公商议报仇之策也。某当与主公同往,相机而行,自有良策。”玄德从之,留云长守新野,令张飞引五百人马跟随往荆州来。玄德在马上谓孔明曰:“今见景升,当若何对答?”孔明曰:“当先谢襄阳之事。他若令主公去征讨江东,切不可应允,但说容归新野整顿军马。”玄德依言,来到荆州馆驿安下,留张飞屯兵城外,玄德与孔明入城见刘表。礼毕,玄德请罪于阶下。表曰:“吾已悉知贤弟被害之事,当时即欲斩蔡瑁之首,以献贤弟,因众人告免,故姑恕之。贤弟幸勿见罪。”玄德曰:“非干蔡将军之事,想皆下人所为耳。”表曰:“今江夏失守,黄祖遇害,故请贤弟共议报复之策。”玄德曰:“黄祖性暴,不能用人,故致此祸。今若兴兵南征,倘曹操北来,又当奈何?”表曰:“吾今年老多病,不能理事,贤弟可来助我。我死之后,弟便为荆州之主也。”玄德曰:“兄何出此言!量备安敢当此重任?”孔明以目视玄德。玄德曰:“容徐思良策。”遂辞出,回至馆驿。孔明曰:“景升欲以荆州付主公,奈何却之?”玄德曰:“景升待我恩礼交至,安忍乘其危而夺之?”孔明叹曰:“真仁慈之主也。”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注引《魏书》:表病笃,托国于于备,顾谓曰:“我儿不才,而诸将并零落,我死之后,卿便摄荆州。”备曰:“诸子自贤,君其忧病。”或劝备宜从表言,备曰:“此人待我厚,今从其言,人必以我为薄,所不忍也。”

正商论间,忽报公子刘琦来见。玄德接入,琦泣拜曰:“继母不能相容,性命只在旦夕,望叔父怜而救之。”玄德曰:“此贤侄家事耳,奈何问我?”孔明微笑。玄德求计于孔明。孔明曰:“此家事,亮不敢与闻。”少时,玄德送琦出,附耳低言曰:“来日我使孔明回拜,贤侄可如此如此,彼定有妙计相告。”琦谢而去。次日,玄德只推腹痛,乃#孔明代往,回拜刘琦。孔明允诺,来至公子宅前,下马入见公子。公子邀入后堂。茶罢,琦曰:“琦不见容于继母,幸先生一言相救。”孔明曰:“亮客寄于此,岂敢与人骨肉之事?傥有漏泄,为害不浅。”说罢,起身告辞。琦曰:“既承光顾,安敢慢别?”乃挽留孔明,入密室共饮。饮酒之间,琦又曰:“继母不见容,乞先生一言救我。”孔明曰:“此非亮所敢谋也。”言讫,又欲辞去。琦曰:“先生不言则已,何便欲去?”孔明乃复坐。琦曰:“琦有一古书,请先生一观。”乃引孔明登一小楼。孔明曰:“书在何处?”琦泣拜曰:“继母不见容,琦命在旦夕,先生忍无一言相救乎?”孔明作色而起,便欲下楼,只见楼梯已撤去。琦告曰:“琦欲求教良策,先生恐有泄漏,不肯出言。今日上不至天,下不至地,出君之口,入琦之耳,可以赐教矣。”孔明曰:“疏不间亲,亮何能为公子谋?”琦曰:“先生终不幸教琦乎?琦命固不保矣。请即死于先生之前。”乃掣剑欲自刎。孔明止之,曰:“已有良计。”琦拜曰:“愿即赐教。”孔明曰:“公子岂不闻申生、重耳之事乎?申生在内而亡,重耳在外而安。今黄祖新亡,江夏乏人守御。公子何不上言,乞屯兵守江夏,则可以避祸矣。”琦再拜谢教,乃命人取梯,送孔明下楼。孔明辞别,回见玄德,具言其事。玄德大喜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诸葛亮传》:刘表长子琦,亦深器亮。表受后妻之言,爱少子琮,不悦于琦。琦每欲与亮谋自安之术,亮辄拒塞,未与处画。琦乃将亮游观后园,共上高楼,饮宴之间,令人去梯,因谓亮曰:“今日上不至天,下不至地,言出子口,入于吾耳,可以言未?”亮答曰:“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,重耳在外而安乎?”琦意感悟,阴规出计。会黄祖死,得出,遂为江夏太守。

次日,刘琦上言欲守江夏。刘表犹豫未决,请玄德共议。玄德曰:“江夏重地,固非他人可守,正须公子自往。东南之事,兄父子当之;西北之事,备愿当之。”表曰:“近闻曹操于邺郡作玄武池以练水军,必有征南之意,不可不防。”玄德曰:“备已知之,兄勿忧虑。”遂拜辞回新野。刘表令刘琦引兵三千,往江夏镇守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刘表传》:初,表及妻爱少子琮,欲以为后,而蔡瑁、张允为之支党,乃出长子琦为江夏太守,众遂奉琮为嗣。琦与琮遂为仇隙。

却说曹操罢三公之职,自以丞相兼之,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 十三年春正月,……汉罢三公官,置丞相、御史大夫。夏六月,以公为丞相。

以毛玠为东曹掾,崔琰为西曹掾,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毛玠传》:太祖为司空丞相,玠尝为东曹掾,与崔琰并典选举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崔琰传》:太祖为丞相,琰复为东西曹掾属征事。

司马懿为文学掾。懿字仲达,河内温人也,颍州太守司马隽之孙,京兆尹司马防之子,主簿司马朗之弟也。自是文官大备。乃聚武将,商议南征。

夏侯惇进曰:“近闻刘备在新野每日教演士卒,必为后患,可早图之。”操即命夏侯惇为都督,于禁、李典、夏侯兰、韩浩为副将,领兵十万,直抵博望城,以窥新野。荀彧谏曰:“刘备英雄,今更兼诸葛亮为军师,不可轻敌。”惇曰:“刘备鼠辈耳,吾必擒之!”徐庶曰:“将军勿轻视刘玄德。今玄德得诸葛亮为辅,如虎生翼矣。”操曰:“诸葛亮何人也?”庶曰:“亮字孔明,道号卧龙先生,有经天纬地之才,出鬼入神之计,真当世之奇士,非可小觑。”操曰:“比公若何?”庶曰:“庶安敢比亮?庶如萤火之光,亮乃皓月之明也。”夏侯惇曰:“元直之言谬矣。吾看诸葛亮如草芥耳,何足惧哉!吾若不一阵生擒刘备,活捉诸葛,愿将首级献与丞相。”操曰:“汝早报捷书,以慰吾心。”惇奋然辞曹操,引军登程。

却说玄德自得孔明,以师礼待之。关、张二人不悦,曰:“孔明年幼,有甚才学?兄长待之太过,又未见他真实效验。”玄德曰:“吾得孔明,犹鱼之得水也。两弟勿复多言。”关、张见说,不言而退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诸葛亮传》:于是与亮情好日密。关羽、张飞等不悦,先主解之曰:“孤之有孔明,犹鱼之有水也。愿诸君勿复言。”羽、飞乃止。

一日,有人送睺牛尾至,玄德取尾,亲自结帽。孔明入见,正色曰:“明公无复有远志,但事此而已耶?”玄德投帽于地而谢曰:“吾聊假此以忘忧耳。”孔明曰:“明公自度比曹操若何?”玄德曰:“不如也。”孔明曰:“明公之众,不过数千人,万一曹兵至,何以迎之?”玄德曰:“吾正愁此事,未得良策。”孔明曰:“可速招募民兵,亮自教之,可以待敌。”玄德遂招新野之民,得三千人,孔明朝夕教演阵法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诸葛亮传》注引《魏略》:刘备屯于樊城。是时曹公方定河北,亮知荆州次当受敌,而刘表性缓,不晓军事。亮乃北行见备,备与亮非旧,又以其年少,以诸生意待之。坐集既毕,众宾皆去,而亮独留,备亦不问其所欲言。备性好结毦,时适有人以髦牛尾与备者,备因手自结之。亮乃进曰:“明将军当复有远志,但结毦而已邪!”备知亮非常人也,乃投毦而答曰:“是何言与!我聊以忘忧耳。”亮遂言曰:“将军度刘镇南孰与曹公邪?”备曰:“不及。”亮又曰:“将军自度何如也?”备曰:“亦不如。”曰:“今皆不及,而将军之众不过数千人,以此待敌,得无非计乎!”备曰:“我亦愁之,当若之何?”亮曰:“今荆州非少人也,而著籍者寡,平居发调,则人心不悦;可语镇南,令国中凡有游户,皆使自实,因录以益众可也。”备从其计,故众遂强。备由此知亮有英略,乃以上客礼之。

忽报曹操差夏侯惇引兵十万,杀奔新野来了。张飞闻知,谓云长曰:“可着孔明前去迎敌便了。”正说之间,玄德召二人,入谓曰:“夏侯惇引兵到来,如何迎敌?”张飞曰:“哥哥何不使‘水’去?”玄德曰:“智赖孔明,勇须二弟,何可推调!”关、张出,玄德请孔明商议,孔明曰:“但恐关、张二人不肯听吾号令。主公若欲亮行兵,乞假剑印。”玄德便以剑印付孔明,孔明遂聚集众将听令。张飞谓云长曰:“且听令去,看他如何调度。”孔明令曰:“博望之左有山,名曰豫山;右有林,名曰安林,可以埋伏军马。云长可引一千军往豫山埋伏,等彼军至,放过休敌,其辎重粮草,必在后面。但看南面火起,可纵兵出击,就焚其粮草。翼德可引一千军去安林背后山谷中埋伏,只看南面火起,便可出,向博望城旧屯粮草处纵火烧之。关平、刘封可引五百军,预备引火之物,于博望坡后两边等候,至初更兵到,便可放火矣。”又命于樊城取回赵云,令为前部,“不要赢,只要输。主公自引一军为后援。各须依计而行,勿使有失。”云长曰:“我等皆出迎敌,未审军师却作何事?”孔明曰:“我只坐守县城。”张飞大笑曰:“我们都去厮杀,你却在家里坐地,好自在。”孔明曰:“剑印在此,违令者斩。”玄德曰:“岂不闻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?二弟不可违令。”张飞冷笑而去。云长曰:“我们且看他的计,应也不应,那时却来问他未迟。”二人去了。众将皆未知孔明韬略,今虽不言,却都疑惑不定。孔明谓玄德曰:“主公今日可便引兵就博望山下屯住,来日黄昏,敌军必到,主公便弃营而走,但见火起,即回军掩杀。亮与麋竺、麋芳引五百军守县。”命孙乾、简雍准备庆喜筵席,安排功劳簿伺候。派拨已毕,玄德亦疑惑不定。

却说夏侯惇与于禁等引兵至博望,分一半精兵作前队,其余尽护粮车而行。时当秋月,商飙徐起。人马趱行之间,望见前面尘头忽起,惇便将人马摆开,问乡导官曰:“此间是何处?”答曰:“前面便是博望坡,后面是罗口川。”惇令于禁、李典押住阵脚,亲自出马阵前,遥望军马来到。惇忽然大笑。众问:“将军为何而笑?”惇曰:“吾笑徐元直在丞相面前夸诸葛亮为天人,今观其用兵,乃以此等军马为前部,与吾对敌,正如驱犬羊与虎豹斗耳。吾于丞相前夸口,要活捉刘备、诸葛亮,今必应吾言矣。”遂自纵马向前。赵云出马。惇骂曰:“汝等随刘备,如孤魂随鬼耳!”云大怒,纵马来战。两马相交,不数合,云诈败而走。夏侯惇从后追赶。云约走十余里,回马又战,不数合又走。韩浩拍马向前谏曰:“赵云诱敌,恐有埋伏。”惇曰:“敌军如此,虽十面埋伏,吾何惧哉!”遂不听浩言,直赶至博望坡。一声炮响,玄德自引军冲将过来,接应交战。夏侯惇笑谓韩浩曰:“此即埋伏之兵也。吾今晚不到新野,誓不罢兵。”乃催军前进。玄德、赵云退后便走。

时天色已晚,浓云密布,又无月色,昼风既起,夜风愈大。夏侯惇只顾催军赶杀。于禁、李典赶到窄狭处,两边俱是芦苇。典谓禁曰:“欺敌者必败。南道路狭,山川相逼,树木丛杂,傥彼用火攻,奈何?”禁曰:“君言是也。吾当往前,为都督言之,君可止住后军。”李典便勒回马,大叫:“后军慢行。”人马走发,那里拦当得住?于禁骤马大叫:“前军都督且住。”夏侯惇正走之间,见于禁从后军奔来,便问何故。禁曰:“南道路狭,山川相逼,树木丛杂,可防火攻。”夏侯惇猛省,即回马,令军马勿进。言未已,只听背后喊声震起,早望见一派火光烧着,随后两边芦亦着,一霎时,四方八面尽皆是火。又值风大,火势愈猛,曹家人马,自相践踏,死者不计其数。赵云回军赶杀。夏侯惇冒烟突火而走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李典传》:刘表使刘备北侵,至叶,太祖遣典从夏侯惇拒之。备一旦烧屯去,惇率诸军追击之,典曰:“贼无故退,疑必有伏。南道狭窄,草木深,不可追也。”惇不听,与于禁追之,典留守。惇等果入贼伏里,战不利,典往救,备望见救至,乃散退。

且说李典见势头不好,急奔回博望城时,火光中一军拦住,当先大将乃关云长也。李典纵马混战,夺路而走。于禁见粮草车辆都被火烧,便投小路奔逃去了。夏侯兰、韩浩来救粮车,正遇张飞。战不数合,张飞一枪刺夏侯兰于马下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赵云传》注引《云别传》:先是,与夏侯惇战于博望,生获夏侯兰。兰是云乡里人,少小相知,云白先主活之,荐兰明于法律,以为军正。

韩浩夺路走脱。直杀到天明,却才收军,杀得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。后人有诗曰:“博望相持用火攻,指挥如意笑谈中。直须惊破曹公胆,初出茅庐第一功。”夏侯惇收拾残军,自回许昌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:荆州豪杰归先主者日益多,表疑其心,阴御之。使拒夏侯惇、于禁等于博望。久之,先主设伏兵,一旦自烧屯伪遁,惇等追之,为伏兵所破。

却说孔明收军,关、张二人相谓曰:“孔明真英杰也。”行不数里,见麋竺、麋芳引军簇拥着一辆小车,车中端坐一人,乃孔明也。关、张下马,拜伏于车前。须臾,玄德、赵云、刘封、关平等皆至,收聚众军,把所获粮草辎重分赏将士,班师回新野。新野百姓望尘遮道而拜曰:“吾属生全,皆使君得贤人之力也。”孔明回至县中,谓玄德曰:“夏侯惇虽败去,曹操必自引大军来。”玄德曰:“似此如之奈何?”孔明曰:“亮有一计,可敌曹军。”

正是:“破敌未堪息战马,避兵又必赖良谋。”未知其计若何,且看下文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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