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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回 劉皇叔北海救孔融 呂溫侯濮陽破曹操 [複製鏈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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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21-1-31 13:15:53 來自手機 |只看該作者 |倒序瀏覽
第十一回 劉皇叔北海救孔融 呂溫侯濮陽破曹操
趙春陽 三國講壇



卻說獻計之人,乃東海朐縣人,姓麋名竺字子仲。此人家世富豪,

《三國志·蜀書·糜竺傳》:麋竺字子仲,東海朐人也。祖世貨殖,僮客萬人,貲產鉅億。

嘗往洛陽買賣,乘車而回,路遇一美婦人來求同載,竺乃下車步行,讓車與婦人坐。婦人請竺同載,竺上車端坐,目不邪視。行及數里,婦人辭去,臨別對竺曰:“我乃南方火德星君也,奉上帝敕,往燒汝家。感君相待以禮,故明告君,君可速歸,搬出財物。吾當夜來。”言訖不見。竺大驚,飛奔到家,將家中所有疾忙搬出。是晚,果然廚中火起,盡燒其屋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糜竺傳》注引《搜神記》:竺嘗從洛歸,未達家數十里,路傍見一婦人,從竺求寄載。行可數里,婦謝去,謂竺曰:“我天使也,當往燒東海麋竺家,感君見載,故以相語。”竺因私請之,婦曰:“不可得不燒。如此,君可馳去,我當緩行,日中火當發。”竺乃還家,遽出財物,日中而火大發。

竺因此廣舍家財,濟貧拔苦。後陶謙聘為別駕從事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糜竺傳》:後徐州牧陶謙闢為別駕從事。

當日獻計曰:“某願親往北海郡,求孔融起兵救援,更得一人往青州田楷處求救。若二路軍馬齊來,操必退兵矣。”謙從之,遂寫書二封,問帳下:“誰人敢去青州求救?”一人應聲願往。眾視之,乃廣陵人,姓陳名登字元龍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呂布傳》:陳登者,字符龍,在廣陵有威名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呂布傳》附《陳登傳》注引《先賢行狀》:是時,世荒民飢,州牧陶謙表登為典農校尉。

陶謙先打發陳元龍往青州去訖,然後命麋竺齎書赴北海,自己率眾守城,以備攻擊。

卻說北海孔融字文舉,魯國曲阜人也;孔子二十世孫,泰山都尉孔宙之子。自小聰明,年十歲時,往謁河南尹李膺。閽人難之。融曰:“我係李相通家。”及入見,膺問曰:“汝祖與吾祖何親?”融曰:“昔孔子曾問禮於老子,融與君豈非累世通家?”膺大奇之。少頃,大中大夫陳煒至,膺指融曰:“此奇童也。”煒曰:“小時聰明,大時未必聰明。”融即應聲曰:“如君所言,幼時必聰明者。”煒等皆笑曰:“此子長成,必當代之偉器也。”自此得名。後為中郎將,累遷北海太守,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崔琰傳》附《孔融傳》注引《後漢書》:融,孔子二十世孫也。高祖父尚,鉅鹿太守。父宙,太山都尉。融幼有異才。時河南尹李膺有重名,敕門下簡通賓客,非當世英賢及通家子孫弗見也。融年十餘歲,欲觀其為人,遂造膺門,語門者曰:“我,李君通家子孫也。”膺見融,問曰:“高明父祖,嘗與僕周旋乎?”融曰:“然。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,同德比義而相師友,則融與君累世通家也。”眾坐奇之,僉曰:“異童子也。”太中大夫陳煒後至,同坐以告煒,煒曰:“人小時了了者,大亦未必奇也。”融答曰:“即如所言,君之幼時,豈實慧乎!”膺大笑,顧謂曰:“高明長大,必為偉器。”……司徒大將軍闢舉高第,累遷北軍中候、虎賁中郎將、北海相,時年三十八。

極好賓客,常曰:“座上客常滿,樽中酒不空,吾之願也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崔琰傳》附《孔融傳》注引張璠《漢紀》:雖居家失勢,而賓客日滿其門,愛才樂酒,常歎曰:“坐上客常滿,樽中酒不空,吾無憂矣。”

在北海六年,甚得民心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崔琰傳》附《孔融傳》注引《後漢書》:承黃巾殘破之後,修復城邑,崇學校,設庠序,舉賢才,顯儒士。

當日正與客坐,人報徐州麋竺至。融請入見,問其來意。竺出陶謙書,言曹操攻圍甚急,望明公垂救。融曰:“吾與陶恭祖交厚,子仲又親到此,如何不去?只是曹孟德與我無仇,當先遣人送書解和;如其不從,然後起兵。”竺曰:“曹操依仗兵威,決不肯和。”融教一麵點兵,一面差人送書。正商議間,忽報黃巾賊黨管亥部領群寇數万,殺奔前來。孔融大驚,急點本部人馬,出城與賊迎戰。管亥出馬曰:“吾知北海糧廣,可藉一萬石,即便退兵。不然,打破城池,老幼不留。”孔融叱曰:“吾乃大漢之臣,守大漢之地,豈有糧米與賊耶?”管亥大怒,拍馬舞刀,直取孔融。融將宗寶,挺槍出馬。戰不數合,被管亥一刀砍宗寶於馬下。孔融兵大亂,奔入城中。管亥分兵四面圍城。孔融心中鬱悶,麋竺懷愁更不可言。

次日,孔融登城遙望,賊勢浩大,倍添憂惱。忽見城外一人挺槍躍馬,殺入賊陣,左沖右突,如入無人之境,直到城下,大叫:“開門!”孔融不識其人,不敢開門。賊眾趕到壕邊,那人回身連搠十數人下馬。賊眾倒退,融急命開門引入。其人下馬棄槍,徑到城上,拜見孔融。融問其姓名,對曰:“某東萊黃縣人也,複姓太史,名慈,字子義,老母重蒙恩顧。某昨自遼東回家省親,知賊寇城,老母說:'屢受府君深恩,汝當往救。'某故單馬而來。”孔融大喜。原來孔融與太史慈雖未識面,卻曉得他是個英雄,因他遠出,有老母住在離城二十里之外,融常使人遺以粟帛。母感融德,故特使慈來救。當下孔融重待太史慈,贈與衣甲鞍馬。慈曰:“某願藉精兵一千,出城殺賊。”融曰:“君雖英勇,然賊勢甚盛,不可輕出。”慈曰:“老母感君厚德,特遣慈來。如不能解圍,慈亦無顏見母矣,願決一死戰。”融曰:“吾聞劉玄德乃當世英雄,若請得他來相救,此圍自解;只無人可使耳。”慈曰:“府君修書,某當急往。”融喜,修書付慈。慈擐甲上馬,腰帶弓矢,手持鐵槍,飽食嚴裝。城門開處,一騎飛出。近壕賊將,率眾來戰。慈連搠死數人,透圍而出。管亥知有人出城,料必是請救兵的,便自引數百騎趕來,八面圍定。慈倚住槍,拈弓搭箭,八面射之,無不應弦落馬。賊眾不敢來追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太史慈傳》:時融以黃巾寇暴,出屯都昌,為賊管亥所圍。慈從遼東還,母謂慈曰:“汝與孔北海未嘗相見,至汝行後,贍卹殷勤,過於故舊,今為賊所圍,汝宜赴之。”慈留三日,單步徑至都昌。時圍尚未密,夜伺間隙,得入見融,因求兵出斫賊。融不聽,欲待外救。未有至者,而圍日偪。融欲告急平原相劉備,城中人無由得出,慈自請求行。融曰:“今賊圍甚密,眾人皆言不可,卿意雖壯,無乃實難乎?”慈對曰:“昔府君傾意於老母,老母感遇,遣慈赴府君之急,固以慈有可取,而來必有益也。今眾人言不可,慈亦言不可,豈府君愛顧之義,老母遣慈之意邪?事已急矣,原府君無疑。”融乃然之。於是嚴行蓐食,須明,便帶鞬攝弓上馬,將兩騎自隨,各作一的持之,開門直出。外圍下左右人並驚駭,兵馬互出。慈引馬至城下塹內,植所持的各一,出射之,射之畢,徑入門。明晨復如此,圍下人或起或臥,慈复植的,射之畢,復入門。明晨復出如此,無復起者,於是下鞭馬直突圍中馳去。比賊覺知,慈行已過,又射殺數人,皆應弦而倒,故無敢追者。

太史慈得脫,星夜投平原,來見劉玄德。施禮罷,具言孔北海被圍求救之事,呈上書札。玄德看畢,問慈曰:“足下何人?”慈曰:“某太史慈,東海之鄙人也。與孔融親非骨肉,比非鄉黨,特以氣誼相投,有分憂共患之意。今管亥暴亂,北海被圍,孤窮無告,危在旦夕。聞君仁義素著,能救人危急,故特令某冒鋒突圍,前來求救。”玄德斂容答曰:“孔北海知世間有劉備​​耶!”乃同雲長、翼德,點精兵三千,往北海郡進發。管亥望見救軍來到,親自引兵迎敵,因見玄德兵少,不以為意。玄德與關、張、太史慈立馬陣前,管亥忿怒直出,太史慈卻待向前,雲長早出,直取管亥。兩馬相交,眾軍大喊。量管亥怎敵得云長,數十合之間,青龍刀起,劈管亥於馬下。太史慈、張飛兩騎齊出,雙槍並舉,殺入賊陣,玄德驅兵掩殺。城上孔融望見太史慈與關、張趕殺賊眾,如虎入羊群,縱橫莫當,便驅兵出城,兩下夾攻,大敗群賊,降者無數,餘黨潰散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太史慈傳》:遂到平原,說備曰:“慈,東萊之鄙人也,與孔北海親非骨肉,比非鄉黨,特以名志相好,有分災共患之義。今管亥暴亂,北海被圍,孤窮無援,危在旦夕。以君有仁義之名,能救人之急,故北海區區,延頸恃仰,使慈冒白刃,突重圍,從萬死之中自託於君,惟君所以存之。”備斂容答曰:“孔北海知世間有劉備​​邪!”即遣精兵三千人隨慈。賊聞兵至,解圍散走。

孔融迎接玄德入城,敘禮畢,大設筵宴慶賀;又引麋竺來見玄德,具言張闓殺曹嵩之事,今曹操縱兵大掠,圍住徐州,特來求救。玄德曰:“陶恭祖乃仁人君子,不意受此無辜之冤。”孔融曰:“公乃漢室宗親,今曹操殘害百姓,倚強欺弱,何不與融同往救之?”玄德曰:“備非敢推辭,奈兵微將寡,恐難輕動。”孔融曰:“融之欲救陶恭祖,雖因舊誼,亦為大義;公豈獨無仗義之心耶?”玄德曰:“既如此,請文舉先行,容備去公孫瓚處借三五千人馬,隨後便來。”融曰:“公切勿失信。”玄德曰:“公以備為何如人耶?聖人云:自古皆有死,人無信不立。劉備借得軍,或借不得軍,必然親至。”孔融應允,教麋竺先回徐州去報。融便收拾起程。太史慈拜謝曰:“慈奉母命,前來相助,今幸無虞。有揚州刺史劉繇與慈同郡,有書來喚,不敢不去,容圖再見。”融以金帛相酬,慈不肯受而歸。其母見之,喜曰:“我喜汝有以報北海也。”遂遣慈往揚州去了。

《三國志·吳書·太史慈傳》:融既得濟,益奇貴慈,曰:“卿吾之少友也。”事畢,還啟其母,母曰:“我喜汝有以報孔北海也。”揚州刺史劉繇與慈同郡,慈自遼東還,未與相見,暫渡江到曲阿見繇。

不說孔融起兵。且說玄德投北海,來見公孫瓚,具說欲救徐州之事。瓚曰:“曹操與君無仇,何苦替人出力?”玄德曰:“備已許人,不敢失信。”瓚曰:“吾借與君馬步軍二千。”玄德曰:“更望藉趙子龍一行。”瓚許之。玄德遂與關、張引本部三千人為前部,子龍引二千軍隨後,往徐州來。

卻說麋竺回報陶謙,言北海又請得劉玄德來助,陳元龍也回報青州田楷欣然領兵來救,陶謙心安。原來孔融、田楷兩路軍馬,懼怕曹兵勢猛,遠遠依山下寨,未敢輕進。曹操見兩路軍到,亦分了軍勢,不敢向前攻城。

卻說劉玄德軍到,見孔融。融曰:“曹兵勢大,操又善於用兵,未可輕戰。且觀其動靜,然後進兵。”玄德曰:“但恐城中無糧,難以久持。備令雲長、子龍領軍四千,在公部下相助。備與張飛殺奔曹營,徑投徐州去見陶使君商議。”融大喜,會合田楷為犄角之勢,雲長、子龍領兵,兩邊接應。是日,玄德、張飛引一千人馬殺入曹兵寨邊。正行之間,寨內一聲鼓響,馬軍步軍如潮似浪擁將出來。當頭一員大將,乃是於禁,勒馬大叫:“何處狂徒?往那裡去?”張飛見了,更不打話,直取於禁。兩馬相交,戰到數合,玄德掣雙股劍麾兵大進,於禁敗走。張飛當前追殺,直到徐州城下。城上望見紅旗白字大書“平原劉玄德”,陶謙急令開門。玄德入城,陶謙接著,共到府衙。禮畢,設宴相待,一壁勞軍。陶謙見玄德儀表軒昂,語言豁達,心中大喜,便命麋竺取徐州牌印,讓與玄德。玄德愕然曰:“公何意也?”謙曰:“今天下擾亂,王綱不振。公乃漢室宗親,正宜力扶社稷。老夫年邁無能,情願將徐州相讓,公勿推辭。謙當自寫表文,申奏朝廷。”玄德離席再拜曰:“劉備雖漢朝苗裔,功微德薄。為平原相,猶恐不稱職。今為大義,故來相助。公出此言,莫非疑劉備有吞併之心耶?若舉此念,皇天不佑。”謙曰:“此老夫之實情也。”再三相讓,玄德那里肯受?麋竺進曰:“今兵臨城下,且當商議退敵之策,待事平之日,再當相讓可也。”玄德曰:“備當遺書與曹操,勸令解和。操若不從,廝殺未遲。”於是傳檄三寨,且按兵不動,遣人書齎以達曹操。

卻說曹操正在軍中,與諸將議事。人報徐州有戰書到,操拆而觀之,乃劉備書也。書略曰:“備自關外得拜君顏,嗣後天各一方,不及趨侍。向者尊父曹侯,實因張闓不仁,以致被害,非陶恭祖之罪也。目今黃巾遺孽擾亂於外,董卓餘黨盤踞於內,願明公先朝廷之急,而後私仇,撤徐州之兵,以救國難,則徐州幸甚,天下幸甚。”

曹操看書,大罵:“劉備何人,敢以書來勸我?且中間有譏諷之意。”命斬來使,一面竭力攻城。郭嘉諫曰:“劉備遠來救援,先禮後兵。主公當用好言答之,以慢備心,然後進兵攻城,城可破也。”操從其言,款留來使,候發回書。正商議間,忽流星馬飛報禍事。操問其故,報說呂布已襲破兗州,進據濮陽。

原來呂布自遭李、郭之亂,逃出武關,去投袁術。術怪呂布反覆不定,拒而不納。投袁紹,紹納之,與布共破張燕于常山。布自以為得志,傲慢袁紹手下將士,紹欲殺之。布乃去投張揚,揚納之。時龐舒在長安城中,私藏呂布妻小,送還呂布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呂布傳》注引《英雄記》:布妻謂曰:“妾昔在長安,已為將軍所棄,賴得龐舒私藏妾身耳,今不須顧妾也。 ”

李傕、郭汜知之,遂斬龐舒,寫書於張揚,教殺呂布。布因棄張揚,去投張邈。恰好張邈弟張超引陳宮來見張邈,宮說邈曰:“今天下分崩,英雄並起。君以千里之眾,而反受制於人,不亦鄙乎?今曹軍征東,兗州空虛,而呂布乃當世勇士,若與之共取兗州,伯業可圖也。”張邈大喜,便令呂布襲破兗州,隨據濮陽。止有鄄城、東阿、範縣三處,被荀彧、程昱設計,死守得全,其餘俱破。曹仁屢戰,皆不能勝,特此告急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呂布傳》:由是李傕等遂相結還攻長安城。布不能拒,傕等遂入長安。卓死後六旬,布亦敗。將數百騎出武關,欲詣袁術。布自以殺卓為術報讎,欲以德之。術惡其反复,拒而不受。北詣袁紹,紹與布擊張燕于常山。燕精兵萬餘,騎數千。布有良馬曰赤兔。常與其親近成廉、魏越等陷鋒突陳,遂破燕軍。而求益兵眾,將士鈔掠,紹患忌之。布覺其意,從紹求去。紹恐還為己害,遣壯士夜掩殺布,不獲。事露,布走河內,與張楊合。紹令眾追之,皆畏布,莫敢逼近者。呂布之拾袁紹從張楊也,過邈臨別,把手共誓。紹聞之,大恨。邈畏太祖終為紹擊己也,心不自安。興平元年,太祖复徵謙,邈弟超,與太祖將陳宮、從事中郎許汜、王楷共謀叛太祖。宮說邈曰:“今雄傑並起,天下分崩,君以千里之眾,當四戰之地,撫劍顧眄,亦足以為人豪,而反制於人,不以鄙乎!今州軍東征,其處空虛,呂布壯士,善戰無前,若權迎之,共牧兗州,觀天下形勢,俟時事之變通,此亦縱橫之一時也。”邈從之。太祖初使宮將兵留屯東郡,遂以其眾東迎佈為兗州牧,據濮陽。郡縣皆應,唯鄄城、東阿、範為太祖守。

操聞報大驚,曰:“兗州有失,使吾無家可歸矣。不可不亟圖之。”郭嘉曰:“主公正好賣個人情與劉備,退軍去複兗州。”操然之,即時答書與劉備,拔寨退兵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夏,使荀彧、程昱守鄄城,复徵陶謙,拔五城,遂略地至東海。還過郯,謙將曹豹與劉備屯郯東,要太祖。太祖擊破之,遂攻拔襄賁,所過多所殘戮。會張邈與陳宮叛迎呂布,郡縣皆應。荀彧、程昱保鄄城,範、東阿二縣固守,太祖乃引軍還。

且說來使回徐州,入城見陶謙,呈上書札,言曹兵已退。謙大喜,差人請孔融、田楷、雲長、子龍等,赴城大會。飲宴既畢,謙延玄德於上座,拱手對眾曰:“老夫年邁,二子不才,不堪國家重任。劉公乃帝室之冑,德廣才高,可領徐州。老夫情願乞閒養病。 ”玄德曰:“孔文舉令備來救徐州,為義也。今無端據而有之,天下將以備為無義人矣。”麋竺曰:“今漢室陵遲,海宇顛覆,樹功立業,正在此時。徐州殷富,戶口百萬,劉使君領此,不可辭也。”玄德曰:“此事決不敢應命。”陳登曰:“陶府君多病,不能視事,明公勿辭。”玄德曰:“袁公路四世三公,海內所歸,近在壽春,何不以州讓之?”孔融曰:“袁公路塚中枯骨,何足掛齒!今日之事,天與不取,悔不可追。”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:謙病篤,謂別駕麋竺曰:“非劉備不能安此州也。”謙死,竺率州人迎先主,先主未敢當。下邳陳登謂先主曰:“今漢室陵遲,海內傾覆,立功立事,在於今日。彼州殷富,戶口百萬,欲屈使君撫臨州事。”先主曰:“袁公路近在壽春,此君四世五公,海內所歸,君可以州與之。”登曰:“公路驕豪,非治亂之主。今欲為使君合步騎十萬,上可以匡主濟民,成五霸之業,下可以割地守境,書功於竹帛。若使君不見聽許,登亦未敢聽使君也。”北海相孔融謂先主曰:“袁公路豈憂國忘家者邪?塚中枯骨,何足介意。今日之事,百姓與能,天與不取,悔不可追。”

玄德堅執不肯。陶謙泣下曰:“君若捨我而去,我死不瞑目矣!”雲長曰:“既承陶公相讓,兄且權領州事。”張飛曰:“又不是我強要他的州郡,他好意相讓,何必苦苦推辭?”玄德曰:“汝等欲陷我於不義耶?”陶謙推讓再三,玄德只是不受。陶謙曰:“如玄德必不肯從,此間近邑,名曰小沛,足可屯軍,請玄德暫駐軍此邑,以保徐州,何如?”眾皆勸玄德留小沛。玄德從之。陶謙勞軍已畢,趙雲辭去,玄德執手揮淚而別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趙雲傳》:瓚遣先主為田楷拒袁紹,雲遂隨從,為先主主騎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趙雲傳》注引《雲別傳》:時先主亦依託瓚,每接納雲,雲得深自結託。雲以兄喪,辭瓚暫歸,先主知其不反,捉手而別,雲辭曰:“終不背德也。”

孔融、田楷亦各相別,引軍自回。玄德與關、張引本部軍來至小沛,修葺城垣,撫諭居民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:曹公徵徐州,徐州牧陶謙遣使告急於田楷,楷與先主俱救之。時先主自有兵千餘人及幽州烏丸雜胡騎,又略得饑民數千人。既到,謙以丹楊兵四千益先主,先主遂去楷歸謙。謙表先主為豫州刺史,屯小沛。

卻說曹操回軍,曹仁接著,言呂布勢大,更有陳宮為輔,兗州、濮陽已失,其鄄城、東阿、範縣三處,賴荀彧、程昱二人,設計相連,死守城郭。操曰:“吾料呂布有勇無謀,不足慮也。”教且安營下寨,再作商議。

呂布知曹操回兵,已過滕縣,召副將薛蘭、李封曰:“吾欲用汝二人久矣。汝可引軍一萬,堅守兗州,親自率兵,前去破曹。”二人應諾。陳宮急入見曰:“將軍棄兗州,欲何往乎?”布曰:“吾欲屯兵濮陽,以成鼎足之勢。”宮曰:“差矣。薛蘭必守兗州不住,此去正南一百八十里,泰山路險,可伏精兵萬人在彼,曹兵聞失兗州,必然倍道而進。待其過半,一擊可擒也。”布曰:“吾屯濮陽,別有良謀,汝豈知之?”遂不用陳宮之言,而用薛蘭守兗州而行。曹操兵行至泰山險路,郭嘉曰:“且不可進,恐此處有伏兵。”曹操笑曰:“呂布無謀之輩,故教薛蘭守兗州,自往濮陽,安得此處有埋伏耶?”教曹仁領一軍圍兗州,“吾進兵濮陽,速攻呂布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佈到,攻鄄城不能下,西屯濮陽。太祖曰:“布一旦得一州,不能據東平,斷亢父、泰山之道乘險要我,而乃屯濮陽,吾知其無能為也。”遂進軍攻之。

陳宮聞曹兵至近,乃獻計曰:“今曹兵遠來疲困,利在速戰,不可養成氣力。”布曰:“吾匹馬縱橫天下,何愁曹操?待其下寨,吾自擒之。”

卻說曹操兵近濮陽,下住寨腳。次日,引眾將出,陳兵於野。操立馬於門旗下,遙望呂布兵到,陣圓處,呂布當先出馬,兩邊擺開八員健將。第一個雁門馬邑人,姓張,名遼,字文遠,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張遼傳》:張遼字文遠,雁門馬邑人也。

第二個泰山華陰人,姓臧,名霸,字宣高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臧霸傳》:臧霸字宣高,泰山華人也。

兩將又各引六員健將,郝萌、曹性、成廉、魏續、宋憲、侯成,布軍五萬,鼓聲大震。操指呂布而言曰:“吾與汝自來無仇,何得奪吾州郡?”布曰:“漢家城池,諸人有分,偏爾合得?”便叫臧霸出馬搦戰。曹軍內樂進出迎。兩馬相交,雙槍齊舉,戰到三十餘合,勝負不分。夏侯惇拍馬便出助戰,呂布陣上,張遼截住廝殺。惱得呂布性起,挺戟驟馬,衝出陣來。夏侯惇、樂進皆走,呂布掩殺,曹軍大敗,退三四十里。布自收軍。曹操輸了一陣,回寨與諸將商議。於禁曰:“某今日上山觀望,濮陽之西,呂布有一寨,約無多軍。今夜彼將謂我軍敗走,必不准備,可引兵擊之。若得寨,布軍必懼,此為上策。”操從其言,帶曹洪、李典、毛玠、呂虔、於禁、典韋六將,選馬步二萬人,連夜從小路進發。

卻說呂佈於寨中勞軍。陳宮曰:“西寨是個要緊去處,倘或曹操襲之,奈何?”布曰:“他今日輸了一陣,如何敢來?”宮曰:“曹操是極能用兵之人,須防他攻我不備。”布乃撥高順並魏續、侯成,引兵往守西寨。

卻說曹操於黃昏時分,引軍至西寨,四面突入。寨兵不能抵擋,四散奔走。曹操奪了寨。將及四更,高順方引軍到,殺將入來。曹操自引軍馬來迎,正逢高順,三軍混戰。將及天明,正西鼓聲大震,人報:“呂布自引救軍來了。”操棄寨而走,背後高順、魏續、侯成趕來,當頭呂布親自引軍來到。於禁、樂進雙戰呂布不住,操望北而行。山後一彪軍出,左有張遼,右有臧霸。操使呂虔、曹洪戰之,不利。操望西而走。忽又喊聲大震,一彪軍至,郝萌、曹性、成廉、宋憲四將,攔住去路。眾將死戰,操當先沖陣。梆子響處,箭如驟雨射將來。操不能前進,無計可脫,大叫:“誰人救我?”馬軍隊裡,一將踴出,乃典韋也,手挺雙鐵戟,大叫:“主公勿憂。”飛身下馬,插住雙戟,取短戟十數枝,挾在手中,顧從人曰:“賊來十步,乃呼我。”遂放開腳步,冒箭前行。布軍數十騎追至。從人大叫曰:“十步矣。”韋曰:“五步乃呼我。”從人又曰:“五步矣。”韋乃飛戟刺之,一戟一人墜馬,並無虛發,立殺十數人。眾皆奔走。韋復飛身上馬,挺一雙大鐵戟,衝殺入去。郝、曹、侯、宋四將不能抵擋,各自逃去。典韋殺散敵軍,救出曹操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典韋傳》:太祖討呂佈於濮陽。布有別屯在濮陽西四五十里,太祖夜襲,比明破之。未及還,會布救兵至,三面掉戰。時布身自搏戰,自旦至日昳數十合,相持急。太祖募陷陳,韋先佔,將應募者數十人,皆重衣兩鎧,棄楯,但持長矛撩戟。時西面又急,韋進當之,賊弓弩亂發,矢至如雨,韋不視,謂等人曰:“虜來十步,乃白之。”等人曰:“十步矣。 ”又曰:“五步乃白。”等人懼,疾言“虜至矣”!韋手持十餘戟,大呼起,所抵無不應手倒者。布眾退。會日暮,太祖乃得引去。

眾將隨後也到,尋路歸寨。看看天色傍晚,背後喊聲起處,呂布驟馬提戟趕來,大叫:“操賊休走!”此時人困馬乏,大家面面相覷,各欲逃生。

正是:“雖能暫把重圍脫,只怕難當勁敵追。”未知曹操性命如何,且聽下文分解。


第十一回 刘皇叔北海救孔融 吕温侯濮阳破曹操
赵春阳 三国讲坛 今天

却说献计之人,乃东海朐县人,姓麋名竺字子仲。此人家世富豪,

《三国志·蜀书·糜竺传》:麋竺字子仲,东海朐人也。祖世货殖,僮客万人,赀产钜亿。

尝往洛阳买卖,乘车而回,路遇一美妇人来求同载,竺乃下车步行,让车与妇人坐。妇人请竺同载,竺上车端坐,目不邪视。行及数里,妇人辞去,临别对竺曰:“我乃南方火德星君也,奉上帝敕,往烧汝家。感君相待以礼,故明告君,君可速归,搬出财物。吾当夜来。”言讫不见。竺大惊,飞奔到家,将家中所有疾忙搬出。是晚,果然厨中火起,尽烧其屋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糜竺传》注引《搜神记》:竺尝从洛归,未达家数十里,路傍见一妇人,从竺求寄载。行可数里,妇谢去,谓竺曰:“我天使也,当往烧东海麋竺家,感君见载,故以相语。”竺因私请之,妇曰:“不可得不烧。如此,君可驰去,我当缓行,日中火当发。”竺乃还家,遽出财物,日中而火大发。

竺因此广舍家财,济贫拔苦。后陶谦聘为别驾从事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糜竺传》:后徐州牧陶谦辟为别驾从事。

当日献计曰:“某愿亲往北海郡,求孔融起兵救援,更得一人往青州田楷处求救。若二路军马齐来,操必退兵矣。”谦从之,遂写书二封,问帐下:“谁人敢去青州求救?”一人应声愿往。众视之,乃广陵人,姓陈名登字元龙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吕布传》:陈登者,字符龙,在广陵有威名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吕布传》附《陈登传》注引《先贤行状》:是时,世荒民饥,州牧陶谦表登为典农校尉。

陶谦先打发陈元龙往青州去讫,然后命麋竺赍书赴北海,自己率众守城,以备攻击。

却说北海孔融字文举,鲁国曲阜人也;孔子二十世孙,泰山都尉孔宙之子。自小聪明,年十岁时,往谒河南尹李膺。阍人难之。融曰:“我系李相通家。”及入见,膺问曰:“汝祖与吾祖何亲?”融曰:“昔孔子曾问礼于老子,融与君岂非累世通家?”膺大奇之。少顷,大中大夫陈炜至,膺指融曰:“此奇童也。”炜曰:“小时聪明,大时未必聪明。”融即应声曰:“如君所言,幼时必聪明者。”炜等皆笑曰:“此子长成,必当代之伟器也。”自此得名。后为中郎将,累迁北海太守,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崔琰传》附《孔融传》注引《后汉书》:融,孔子二十世孙也。高祖父尚,钜鹿太守。父宙,太山都尉。融幼有异才。时河南尹李膺有重名,敕门下简通宾客,非当世英贤及通家子孙弗见也。融年十余岁,欲观其为人,遂造膺门,语门者曰:“我,李君通家子孙也。”膺见融,问曰:“高明父祖,尝与仆周旋乎?”融曰:“然。先君孔子与君先人李老君,同德比义而相师友,则融与君累世通家也。”众坐奇之,佥曰:“异童子也。”太中大夫陈炜后至,同坐以告炜,炜曰:“人小时了了者,大亦未必奇也。”融答曰:“即如所言,君之幼时,岂实慧乎!”膺大笑,顾谓曰:“高明长大,必为伟器。”……司徒大将军辟举高第,累迁北军中候、虎贲中郎将、北海相,时年三十八。

极好宾客,常曰:“座上客常满,樽中酒不空,吾之愿也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崔琰传》附《孔融传》注引张璠《汉纪》:虽居家失势,而宾客日满其门,爱才乐酒,常叹曰:“坐上客常满,樽中酒不空,吾无忧矣。”

在北海六年,甚得民心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崔琰传》附《孔融传》注引《后汉书》:承黄巾残破之后,修复城邑,崇学校,设庠序,举贤才,显儒士。

当日正与客坐,人报徐州麋竺至。融请入见,问其来意。竺出陶谦书,言曹操攻围甚急,望明公垂救。融曰:“吾与陶恭祖交厚,子仲又亲到此,如何不去?只是曹孟德与我无仇,当先遣人送书解和;如其不从,然后起兵。”竺曰:“曹操依仗兵威,决不肯和。”融教一面点兵,一面差人送书。正商议间,忽报黄巾贼党管亥部领群寇数万,杀奔前来。孔融大惊,急点本部人马,出城与贼迎战。管亥出马曰:“吾知北海粮广,可借一万石,即便退兵。不然,打破城池,老幼不留。”孔融叱曰:“吾乃大汉之臣,守大汉之地,岂有粮米与贼耶?”管亥大怒,拍马舞刀,直取孔融。融将宗宝,挺枪出马。战不数合,被管亥一刀砍宗宝于马下。孔融兵大乱,奔入城中。管亥分兵四面围城。孔融心中郁闷,麋竺怀愁更不可言。

次日,孔融登城遥望,贼势浩大,倍添忧恼。忽见城外一人挺枪跃马,杀入贼阵,左冲右突,如入无人之境,直到城下,大叫:“开门!”孔融不识其人,不敢开门。贼众赶到壕边,那人回身连搠十数人下马。贼众倒退,融急命开门引入。其人下马弃枪,径到城上,拜见孔融。融问其姓名,对曰:“某东莱黄县人也,复姓太史,名慈,字子义,老母重蒙恩顾。某昨自辽东回家省亲,知贼寇城,老母说:‘屡受府君深恩,汝当往救。’某故单马而来。”孔融大喜。原来孔融与太史慈虽未识面,却晓得他是个英雄,因他远出,有老母住在离城二十里之外,融常使人遗以粟帛。母感融德,故特使慈来救。当下孔融重待太史慈,赠与衣甲鞍马。慈曰:“某愿借精兵一千,出城杀贼。”融曰:“君虽英勇,然贼势甚盛,不可轻出。”慈曰:“老母感君厚德,特遣慈来。如不能解围,慈亦无颜见母矣,愿决一死战。”融曰:“吾闻刘玄德乃当世英雄,若请得他来相救,此围自解;只无人可使耳。”慈曰:“府君修书,某当急往。”融喜,修书付慈。慈擐甲上马,腰带弓矢,手持铁枪,饱食严装。城门开处,一骑飞出。近壕贼将,率众来战。慈连搠死数人,透围而出。管亥知有人出城,料必是请救兵的,便自引数百骑赶来,八面围定。慈倚住枪,拈弓搭箭,八面射之,无不应弦落马。贼众不敢来追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太史慈传》:时融以黄巾寇暴,出屯都昌,为贼管亥所围。慈从辽东还,母谓慈曰:“汝与孔北海未尝相见,至汝行后,赡恤殷勤,过于故旧,今为贼所围,汝宜赴之。”慈留三日,单步径至都昌。时围尚未密,夜伺间隙,得入见融,因求兵出斫贼。融不听,欲待外救。未有至者,而围日偪。融欲告急平原相刘备,城中人无由得出,慈自请求行。融曰:“今贼围甚密,众人皆言不可,卿意虽壮,无乃实难乎?”慈对曰:“昔府君倾意于老母,老母感遇,遣慈赴府君之急,固以慈有可取,而来必有益也。今众人言不可,慈亦言不可,岂府君爱顾之义,老母遣慈之意邪?事已急矣,原府君无疑。”融乃然之。于是严行蓐食,须明,便带鞬摄弓上马,将两骑自随,各作一的持之,开门直出。外围下左右人并惊骇,兵马互出。慈引马至城下堑内,植所持的各一,出射之,射之毕,径入门。明晨复如此,围下人或起或卧,慈复植的,射之毕,复入门。明晨复出如此,无复起者,于是下鞭马直突围中驰去。比贼觉知,慈行已过,又射杀数人,皆应弦而倒,故无敢追者。

太史慈得脱,星夜投平原,来见刘玄德。施礼罢,具言孔北海被围求救之事,呈上书札。玄德看毕,问慈曰:“足下何人?”慈曰:“某太史慈,东海之鄙人也。与孔融亲非骨肉,比非乡党,特以气谊相投,有分忧共患之意。今管亥暴乱,北海被围,孤穷无告,危在旦夕。闻君仁义素著,能救人危急,故特令某冒锋突围,前来求救。”玄德敛容答曰:“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耶!”乃同云长、翼德,点精兵三千,往北海郡进发。管亥望见救军来到,亲自引兵迎敌,因见玄德兵少,不以为意。玄德与关、张、太史慈立马阵前,管亥忿怒直出,太史慈却待向前,云长早出,直取管亥。两马相交,众军大喊。量管亥怎敌得云长,数十合之间,青龙刀起,劈管亥于马下。太史慈、张飞两骑齐出,双枪并举,杀入贼阵,玄德驱兵掩杀。城上孔融望见太史慈与关、张赶杀贼众,如虎入羊群,纵横莫当,便驱兵出城,两下夹攻,大败群贼,降者无数,余党溃散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太史慈传》:遂到平原,说备曰:“慈,东莱之鄙人也,与孔北海亲非骨肉,比非乡党,特以名志相好,有分灾共患之义。今管亥暴乱,北海被围,孤穷无援,危在旦夕。以君有仁义之名,能救人之急,故北海区区,延颈恃仰,使慈冒白刃,突重围,从万死之中自讬于君,惟君所以存之。”备敛容答曰:“孔北海知世间有刘备邪!”即遣精兵三千人随慈。贼闻兵至,解围散走。

孔融迎接玄德入城,叙礼毕,大设筵宴庆贺;又引麋竺来见玄德,具言张闿杀曹嵩之事,今曹操纵兵大掠,围住徐州,特来求救。玄德曰:“陶恭祖乃仁人君子,不意受此无辜之冤。”孔融曰:“公乃汉室宗亲,今曹操残害百姓,倚强欺弱,何不与融同往救之?”玄德曰:“备非敢推辞,奈兵微将寡,恐难轻动。”孔融曰:“融之欲救陶恭祖,虽因旧谊,亦为大义;公岂独无仗义之心耶?”玄德曰:“既如此,请文举先行,容备去公孙瓒处借三五千人马,随后便来。”融曰:“公切勿失信。”玄德曰:“公以备为何如人耶?圣人云:自古皆有死,人无信不立。刘备借得军,或借不得军,必然亲至。”孔融应允,教麋竺先回徐州去报。融便收拾起程。太史慈拜谢曰:“慈奉母命,前来相助,今幸无虞。有扬州刺史刘繇与慈同郡,有书来唤,不敢不去,容图再见。”融以金帛相酬,慈不肯受而归。其母见之,喜曰:“我喜汝有以报北海也。”遂遣慈往扬州去了。

《三国志·吴书·太史慈传》:融既得济,益奇贵慈,曰:“卿吾之少友也。”事毕,还启其母,母曰:“我喜汝有以报孔北海也。”扬州刺史刘繇与慈同郡,慈自辽东还,未与相见,暂渡江到曲阿见繇。

不说孔融起兵。且说玄德投北海,来见公孙瓒,具说欲救徐州之事。瓒曰:“曹操与君无仇,何苦替人出力?”玄德曰:“备已许人,不敢失信。”瓒曰:“吾借与君马步军二千。”玄德曰:“更望借赵子龙一行。”瓒许之。玄德遂与关、张引本部三千人为前部,子龙引二千军随后,往徐州来。

却说麋竺回报陶谦,言北海又请得刘玄德来助,陈元龙也回报青州田楷欣然领兵来救,陶谦心安。原来孔融、田楷两路军马,惧怕曹兵势猛,远远依山下寨,未敢轻进。曹操见两路军到,亦分了军势,不敢向前攻城。

却说刘玄德军到,见孔融。融曰:“曹兵势大,操又善于用兵,未可轻战。且观其动静,然后进兵。”玄德曰:“但恐城中无粮,难以久持。备令云长、子龙领军四千,在公部下相助。备与张飞杀奔曹营,径投徐州去见陶使君商议。”融大喜,会合田楷为犄角之势,云长、子龙领兵,两边接应。是日,玄德、张飞引一千人马杀入曹兵寨边。正行之间,寨内一声鼓响,马军步军如潮似浪拥将出来。当头一员大将,乃是于禁,勒马大叫:“何处狂徒?往那里去?”张飞见了,更不打话,直取于禁。两马相交,战到数合,玄德掣双股剑麾兵大进,于禁败走。张飞当前追杀,直到徐州城下。城上望见红旗白字大书“平原刘玄德”,陶谦急令开门。玄德入城,陶谦接着,共到府衙。礼毕,设宴相待,一壁劳军。陶谦见玄德仪表轩昂,语言豁达,心中大喜,便命麋竺取徐州牌印,让与玄德。玄德愕然曰:“公何意也?”谦曰:“今天下扰乱,王纲不振。公乃汉室宗亲,正宜力扶社稷。老夫年迈无能,情愿将徐州相让,公勿推辞。谦当自写表文,申奏朝廷。”玄德离席再拜曰:“刘备虽汉朝苗裔,功微德薄。为平原相,犹恐不称职。今为大义,故来相助。公出此言,莫非疑刘备有吞并之心耶?若举此念,皇天不佑。”谦曰:“此老夫之实情也。”再三相让,玄德那里肯受?麋竺进曰:“今兵临城下,且当商议退敌之策,待事平之日,再当相让可也。”玄德曰:“备当遗书与曹操,劝令解和。操若不从,厮杀未迟。”于是传檄三寨,且按兵不动,遣人书赍以达曹操。

却说曹操正在军中,与诸将议事。人报徐州有战书到,操拆而观之,乃刘备书也。书略曰:“备自关外得拜君颜,嗣后天各一方,不及趋侍。向者尊父曹侯,实因张闿不仁,以致被害,非陶恭祖之罪也。目今黄巾遗孽扰乱于外,董卓余党盘踞于内,愿明公先朝廷之急,而后私仇,撤徐州之兵,以救国难,则徐州幸甚,天下幸甚。”

曹操看书,大骂:“刘备何人,敢以书来劝我?且中间有讥讽之意。”命斩来使,一面竭力攻城。郭嘉谏曰:“刘备远来救援,先礼后兵。主公当用好言答之,以慢备心,然后进兵攻城,城可破也。”操从其言,款留来使,候发回书。正商议间,忽流星马飞报祸事。操问其故,报说吕布已袭破兖州,进据濮阳。

原来吕布自遭李、郭之乱,逃出武关,去投袁术。术怪吕布反覆不定,拒而不纳。投袁绍,绍纳之,与布共破张燕于常山。布自以为得志,傲慢袁绍手下将士,绍欲杀之。布乃去投张扬,扬纳之。时庞舒在长安城中,私藏吕布妻小,送还吕布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吕布传》注引《英雄记》:布妻谓曰:“妾昔在长安,已为将军所弃,赖得庞舒私藏妾身耳,今不须顾妾也。”

李傕、郭汜知之,遂斩庞舒,写书于张扬,教杀吕布。布因弃张扬,去投张邈。恰好张邈弟张超引陈宫来见张邈,宫说邈曰:“今天下分崩,英雄并起。君以千里之众,而反受制于人,不亦鄙乎?今曹军征东,兖州空虚,而吕布乃当世勇士,若与之共取兖州,伯业可图也。”张邈大喜,便令吕布袭破兖州,随据濮阳。止有鄄城、东阿、范县三处,被荀彧、程昱设计,死守得全,其余俱破。曹仁屡战,皆不能胜,特此告急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吕布传》:由是李傕等遂相结还攻长安城。布不能拒,傕等遂入长安。卓死后六旬,布亦败。将数百骑出武关,欲诣袁术。布自以杀卓为术报雠,欲以德之。术恶其反复,拒而不受。北诣袁绍,绍与布击张燕于常山。燕精兵万余,骑数千。布有良马曰赤兔。常与其亲近成廉、魏越等陷锋突陈,遂破燕军。而求益兵众,将士钞掠,绍患忌之。布觉其意,从绍求去。绍恐还为己害,遣壮士夜掩杀布,不获。事露,布走河内,与张杨合。绍令众追之,皆畏布,莫敢逼近者。吕布之拾袁绍从张杨也,过邈临别,把手共誓。绍闻之,大恨。邈畏太祖终为绍击己也,心不自安。兴平元年,太祖复征谦,邈弟超,与太祖将陈宫、从事中郎许汜、王楷共谋叛太祖。宫说邈曰:“今雄杰并起,天下分崩,君以千里之众,当四战之地,抚剑顾眄,亦足以为人豪,而反制于人,不以鄙乎!今州军东征,其处空虚,吕布壮士,善战无前,若权迎之,共牧兖州,观天下形势,俟时事之变通,此亦纵横之一时也。”邈从之。太祖初使宫将兵留屯东郡,遂以其众东迎布为兖州牧,据濮阳。郡县皆应,唯鄄城、东阿、范为太祖守。

操闻报大惊,曰:“兖州有失,使吾无家可归矣。不可不亟图之。”郭嘉曰:“主公正好卖个人情与刘备,退军去复兖州。”操然之,即时答书与刘备,拔寨退兵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夏,使荀彧、程昱守鄄城,复征陶谦,拔五城,遂略地至东海。还过郯,谦将曹豹与刘备屯郯东,要太祖。太祖击破之,遂攻拔襄贲,所过多所残戮。会张邈与陈宫叛迎吕布,郡县皆应。荀彧、程昱保鄄城,范、东阿二县固守,太祖乃引军还。

且说来使回徐州,入城见陶谦,呈上书札,言曹兵已退。谦大喜,差人请孔融、田楷、云长、子龙等,赴城大会。饮宴既毕,谦延玄德于上座,拱手对众曰:“老夫年迈,二子不才,不堪国家重任。刘公乃帝室之胄,德广才高,可领徐州。老夫情愿乞闲养病。”玄德曰:“孔文举令备来救徐州,为义也。今无端据而有之,天下将以备为无义人矣。”麋竺曰:“今汉室陵迟,海宇颠覆,树功立业,正在此时。徐州殷富,户口百万,刘使君领此,不可辞也。”玄德曰:“此事决不敢应命。”陈登曰:“陶府君多病,不能视事,明公勿辞。”玄德曰:“袁公路四世三公,海内所归,近在寿春,何不以州让之?”孔融曰:“袁公路冢中枯骨,何足挂齿!今日之事,天与不取,悔不可追。”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:谦病笃,谓别驾麋竺曰:“非刘备不能安此州也。”谦死,竺率州人迎先主,先主未敢当。下邳陈登谓先主曰:“今汉室陵迟,海内倾覆,立功立事,在于今日。彼州殷富,户口百万,欲屈使君抚临州事。”先主曰:“袁公路近在寿春,此君四世五公,海内所归,君可以州与之。”登曰:“公路骄豪,非治乱之主。今欲为使君合步骑十万,上可以匡主济民,成五霸之业,下可以割地守境,书功于竹帛。若使君不见听许,登亦未敢听使君也。”北海相孔融谓先主曰:“袁公路岂忧国忘家者邪?冢中枯骨,何足介意。今日之事,百姓与能,天与不取,悔不可追。”

玄德坚执不肯。陶谦泣下曰:“君若舍我而去,我死不瞑目矣!”云长曰:“既承陶公相让,兄且权领州事。”张飞曰:“又不是我强要他的州郡,他好意相让,何必苦苦推辞?”玄德曰:“汝等欲陷我于不义耶?”陶谦推让再三,玄德只是不受。陶谦曰:“如玄德必不肯从,此间近邑,名曰小沛,足可屯军,请玄德暂驻军此邑,以保徐州,何如?”众皆劝玄德留小沛。玄德从之。陶谦劳军已毕,赵云辞去,玄德执手挥泪而别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赵云传》:瓒遣先主为田楷拒袁绍,云遂随从,为先主主骑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赵云传》注引《云别传》:时先主亦依讬瓒,每接纳云,云得深自结讬。云以兄丧,辞瓒暂归,先主知其不反,捉手而别,云辞曰:“终不背德也。”

孔融、田楷亦各相别,引军自回。玄德与关、张引本部军来至小沛,修葺城垣,抚谕居民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:曹公征徐州,徐州牧陶谦遣使告急于田楷,楷与先主俱救之。时先主自有兵千余人及幽州乌丸杂胡骑,又略得饥民数千人。既到,谦以丹杨兵四千益先主,先主遂去楷归谦。谦表先主为豫州刺史,屯小沛。

却说曹操回军,曹仁接着,言吕布势大,更有陈宫为辅,兖州、濮阳已失,其鄄城、东阿、范县三处,赖荀彧、程昱二人,设计相连,死守城郭。操曰:“吾料吕布有勇无谋,不足虑也。”教且安营下寨,再作商议。

吕布知曹操回兵,已过滕县,召副将薛兰、李封曰:“吾欲用汝二人久矣。汝可引军一万,坚守兖州,亲自率兵,前去破曹。”二人应诺。陈宫急入见曰:“将军弃兖州,欲何往乎?”布曰:“吾欲屯兵濮阳,以成鼎足之势。”宫曰:“差矣。薛兰必守兖州不住,此去正南一百八十里,泰山路险,可伏精兵万人在彼,曹兵闻失兖州,必然倍道而进。待其过半,一击可擒也。”布曰:“吾屯濮阳,别有良谋,汝岂知之?”遂不用陈宫之言,而用薛兰守兖州而行。曹操兵行至泰山险路,郭嘉曰:“且不可进,恐此处有伏兵。”曹操笑曰:“吕布无谋之辈,故教薛兰守兖州,自往濮阳,安得此处有埋伏耶?”教曹仁领一军围兖州,“吾进兵濮阳,速攻吕布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布到,攻鄄城不能下,西屯濮阳。太祖曰:“布一旦得一州,不能据东平,断亢父、泰山之道乘险要我,而乃屯濮阳,吾知其无能为也。”遂进军攻之。

陈宫闻曹兵至近,乃献计曰:“今曹兵远来疲困,利在速战,不可养成气力。”布曰:“吾匹马纵横天下,何愁曹操?待其下寨,吾自擒之。”

却说曹操兵近濮阳,下住寨脚。次日,引众将出,陈兵于野。操立马于门旗下,遥望吕布兵到,阵圆处,吕布当先出马,两边摆开八员健将。第一个雁门马邑人,姓张,名辽,字文远,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张辽传》:张辽字文远,雁门马邑人也。

第二个泰山华阴人,姓臧,名霸,字宣高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臧霸传》:臧霸字宣高,泰山华人也。

两将又各引六员健将,郝萌、曹性、成廉、魏续、宋宪、侯成,布军五万,鼓声大震。操指吕布而言曰:“吾与汝自来无仇,何得夺吾州郡?”布曰:“汉家城池,诸人有分,偏尔合得?”便叫臧霸出马搦战。曹军内乐进出迎。两马相交,双枪齐举,战到三十余合,胜负不分。夏侯惇拍马便出助战,吕布阵上,张辽截住厮杀。恼得吕布性起,挺戟骤马,冲出阵来。夏侯惇、乐进皆走,吕布掩杀,曹军大败,退三四十里。布自收军。曹操输了一阵,回寨与诸将商议。于禁曰:“某今日上山观望,濮阳之西,吕布有一寨,约无多军。今夜彼将谓我军败走,必不准备,可引兵击之。若得寨,布军必惧,此为上策。”操从其言,带曹洪、李典、毛玠、吕虔、于禁、典韦六将,选马步二万人,连夜从小路进发。

却说吕布于寨中劳军。陈宫曰:“西寨是个要紧去处,倘或曹操袭之,奈何?”布曰:“他今日输了一阵,如何敢来?”宫曰:“曹操是极能用兵之人,须防他攻我不备。”布乃拨高顺并魏续、侯成,引兵往守西寨。

却说曹操于黄昏时分,引军至西寨,四面突入。寨兵不能抵挡,四散奔走。曹操夺了寨。将及四更,高顺方引军到,杀将入来。曹操自引军马来迎,正逢高顺,三军混战。将及天明,正西鼓声大震,人报:“吕布自引救军来了。”操弃寨而走,背后高顺、魏续、侯成赶来,当头吕布亲自引军来到。于禁、乐进双战吕布不住,操望北而行。山后一彪军出,左有张辽,右有臧霸。操使吕虔、曹洪战之,不利。操望西而走。忽又喊声大震,一彪军至,郝萌、曹性、成廉、宋宪四将,拦住去路。众将死战,操当先冲阵。梆子响处,箭如骤雨射将来。操不能前进,无计可脱,大叫:“谁人救我?”马军队里,一将踊出,乃典韦也,手挺双铁戟,大叫:“主公勿忧。”飞身下马,插住双戟,取短戟十数枝,挟在手中,顾从人曰:“贼来十步,乃呼我。”遂放开脚步,冒箭前行。布军数十骑追至。从人大叫曰:“十步矣。”韦曰:“五步乃呼我。”从人又曰:“五步矣。”韦乃飞戟刺之,一戟一人坠马,并无虚发,立杀十数人。众皆奔走。韦复飞身上马,挺一双大铁戟,冲杀入去。郝、曹、侯、宋四将不能抵挡,各自逃去。典韦杀散敌军,救出曹操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典韦传》:太祖讨吕布于濮阳。布有别屯在濮阳西四五十里,太祖夜袭,比明破之。未及还,会布救兵至,三面掉战。时布身自搏战,自旦至日昳数十合,相持急。太祖募陷陈,韦先占,将应募者数十人,皆重衣两铠,弃楯,但持长矛撩戟。时西面又急,韦进当之,贼弓弩乱发,矢至如雨,韦不视,谓等人曰:“虏来十步,乃白之。”等人曰:“十步矣。”又曰:“五步乃白。”等人惧,疾言“虏至矣”!韦手持十余戟,大呼起,所抵无不应手倒者。布众退。会日暮,太祖乃得引去。

众将随后也到,寻路归寨。看看天色傍晚,背后喊声起处,吕布骤马提戟赶来,大叫:“操贼休走!”此时人困马乏,大家面面相觑,各欲逃生。

正是:“虽能暂把重围脱,只怕难当劲敌追。”未知曹操性命如何,且听下文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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