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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回 國賊行凶殺貴妃 皇叔敗走投袁紹 [複製鏈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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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表於 2021-2-15 09:21:32 來自手機 |只看該作者 |倒序瀏覽
第二十四回 國賊行凶殺貴妃 皇叔敗走投袁紹
趙春陽 三國講壇








卻說曹操見了衣帶詔,與眾謀士商議,欲廢卻獻帝,更擇有德者立之。程昱諫曰:“明公所以能威震四方,號令天下者,以奉漢家名號故也。今諸侯未平,遽行廢立之事,必起兵端矣。”操乃止。只將董承等五人併其全家老小,押送各門處斬,死者共七百餘人。城中官民見者,無不下淚。後人有詩嘆董承曰:“密詔傳衣帶,天言出禁門。當年曾救駕,此日更承恩。憂國成心疾,除奸入夢魂。忠貞千古在,成敗复誰論。”又有嘆王子服等四人詩曰:“書名尺素矢忠謀,慷慨思將君父酬。赤青可憐捐百口,丹心自是足千秋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五年春正月,董承等謀洩,皆伏誅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董卓傳》:董承從太祖歲餘,誅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:先主未出時,獻帝舅車騎將軍董承辭受帝衣帶中密詔,當誅曹公。先主未發。是時曹公從容謂先主曰:“今天下英雄,唯使君與操耳。本初之徒,不足數也。”先主方食,失匕箸。遂與承及長水校尉種輯、將軍吳子蘭、王子服等同謀。會見使,未發。事覺,承等皆伏誅。

且說曹操既殺了董承等眾人,怒氣未消,遂帶劍入宮,來弒董貴妃。貴妃乃董承之妹,帝幸之,已懷孕五月。當日帝在后宮,正與伏皇后私論董承之事,至今尚無音耗。忽見曹操帶劍入宮,面有怒容,帝大驚失色。操曰:“董承謀反,陛下知否?”帝曰:“董卓已誅矣。”操大聲曰:“不是董卓,是董承。”帝戰栗曰:“朕實不知。”操曰:“忘了破指修詔耶?”帝不能答。操叱武士擒董妃至,帝告曰:“董妃有五月身孕,望丞相見憐。”操曰:“若非天敗,吾已被害,豈得複留此女,為吾後患?”伏後告曰:“貶於冷宮,待分娩了殺之未遲。”操曰:“欲留此逆種,為母報仇乎?”董妃泣告曰:“乞全屍而死,勿令彰露。”操令取白練至面前。帝泣謂妃曰:“卿於九泉之下,勿怨朕躬。”言訖,泣下如雨。伏後亦大哭。操怒曰:“猶作兒女態耶?”叱武士牽出,勒死於宮門之外。後人有詩嘆董妃曰:“春殿承恩亦枉然,傷哉龍種並時捐。堂堂帝主難相救,掩面徒看淚湧泉。”操諭監宮官曰:“今後但有外戚宗族,不奉吾旨,輒入宮門者斬。守禦不嚴與同罪。”又撥心腹人三千充御林軍,令曹洪統領,以為防察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:秋,群下上先主為漢中王,表於漢帝曰:“惟獨曹操,久未梟除,侵擅國權,恣心極亂,臣昔與車騎將軍董承圖謀討操,機事不密,承見陷害,臣播越失據,忠義不果。遂得使操窮凶極逆,主後戮殺,皇子鴆害。”

操謂程昱曰:“今董承等雖誅,尚有馬騰、劉備亦在此數,不可不除。”昱曰:“馬騰屯軍西涼,未可輕取,但當以書慰勞,勿使生疑,誘入京師,圖之可也。劉備現在徐州,分佈犄角之勢,亦不可輕敵。況今袁紹屯兵官渡,常有圖許都之心。若我一旦東征,劉備勢必求救於紹,紹乘虛來襲,何以當之?”操曰:“非也。備乃人傑也,今若不擊,待其羽翼既成,急難圖矣。袁紹雖強,事多懷疑不決,何足憂乎!”正議間,郭嘉自外而入。操問曰:“吾欲東征劉備,奈有袁紹之憂,如何?”嘉曰:“紹性遲而多疑,其謀士各相妒忌,不足憂也。劉備新整軍兵,眾心未服,丞相引兵東征,一戰可定矣。”操大喜曰:“正合吾意。”遂起大軍二十萬,分兵五路下徐州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公將自東征備,諸將皆曰:“與公爭天下者,袁紹也。今紹方來而棄之東,紹乘人後,若何?”公曰:“夫劉備,人傑也,今不擊,必為後患。袁紹雖有大志,而見事遲,必不動也。”郭嘉亦勸公,遂東擊備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注引孫盛《魏氏春秋》:答諸將曰:“劉備,人傑也,將生憂寡人。”

《三國志·魏書·郭嘉傳》注引《傅子》:太祖欲速徵劉備,議者懼軍出,袁紹擊其後,進不得戰而退失所據。太祖疑,以問嘉。嘉勸太祖曰:“紹性遲而多疑,來必不速。備新起,眾心未附,急擊之必敗。此存亡之機,不可失也。”太祖曰:“善。 ”遂東征備。備敗奔紹,紹果不出。

細作探知,報入徐州。孫乾先往下邳報知關公,隨至小沛報知玄德。玄德與孫乾計議曰:“此必求救於袁紹,方可解危。”於是玄德修書一封,遣孫乾至河北。乾乃先見田豐,具言其事,求其引進。豐即引孫乾入見紹,呈上書信。只見紹形容憔悴,衣冠不整。豐曰:“今日主公何故如此?”紹曰:“我將死矣。”豐曰:“主公何出此言?”紹曰:“吾生五子,唯最幼者極快吾意。今患疥瘡,命已垂絕,吾有何心更論他事乎?”豐曰:“今曹操東征劉玄德,許昌空虛。若以義兵乘虛而入,上可以保天子,下可以救萬民。此不易得之機會也,唯明公裁之。”紹曰:“吾亦知此最好。奈我心中恍惚,恐有不利。”豐曰:“何恍惚之有?”紹曰:“五子中唯此子生得最異,倘有疏虞,吾命休矣。”遂決意不肯發兵,乃謂孫乾曰:“汝回見玄德,可言其故,倘有不如意,可來相投,吾自有相助之處。”田豐以杖擊地曰:“遭此難遇之時,乃以嬰兒之病失此機會,大事去矣,可痛惜哉!”跌足長嘆而出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:建安五年,太祖自東征備。田豐說紹襲太祖後,紹辭以子疾,不許,豐舉杖擊地曰:“夫遭難遇之機,而以嬰兒之病失其會,惜哉!”

孫乾見紹不肯發兵,只得星夜回小沛,見玄德,具說此事。玄德大驚曰:“似此如之奈何?”張飛曰:“兄長勿憂。曹兵遠來,必然困乏,乘其初至,先去劫寨,可破曹操。”玄德曰: “素以汝為一勇夫耳。前者捉劉岱時,頗能用計;今獻此策,亦中兵法。”乃從其言,分兵劫寨。

且說曹操引軍往小沛來。正行間,狂風驟至,忽聽一聲響亮,將一面牙旗吹折。操便令軍兵且住,聚眾謀士問吉凶。荀彧曰:“風從何方來?吹折甚顏色旗?”操曰:“風自東南方來,吹折角上牙旗,旗乃青紅二色。”彧曰:“不主別事,今夜劉備必來劫寨。”操點頭。忽毛玠入見曰:“方才東南風起,吹折青紅牙旗一面,主公以為主何吉凶?”操曰:“公意若何?”毛玠曰:“愚意以為今夜必主有人來劫寨。”後人有詩歎曰:“吁嗟帝冑勢孤窮,全仗分兵劫寨功。爭奈牙旗折有兆,老天何故縱奸雄?”操曰:“天報應我,當即防之。”遂分兵九隊,只留一隊,向前虛紮營寨,餘眾八面埋伏。是夜月色微明,玄德在左,張飛在右,分兵兩隊進發,只留孫乾守小沛。

且說張飛自以為得計,領輕騎在前,突入操寨。但見零零落落,無多人馬,四邊火光大起,喊聲齊舉。飛知中計,急出寨外。正東張遼,正西許褚,正南於禁,正北李典,東南徐晃,西南樂進,東北夏侯惇,西北夏侯淵,八處軍馬殺來。張飛左沖右突,前遮後當。所領軍兵原是曹操手下舊軍,見事勢已急,盡皆投降去了。飛正殺間,逢著徐晃,大殺一陣;後面樂進趕到。飛殺條血路,突圍而走,只有數十騎跟定,欲還小沛,去路已斷;欲投徐州、下邳,又恐曹軍截住,尋思無路,只得望硭碭山而去。

卻說玄德引兵劫寨,將近寨門,忽然喊聲大震,後面衝出一軍,先截去了一半人馬。夏侯惇又到。玄德突圍而走,夏侯淵又從後追來。玄德回顧,止有三十餘騎跟隨,急欲奔還小沛,早望見小沛城中火起,只得棄了小沛;欲投徐州、下邳,又見曹軍漫山塞野,截住去路。玄德自思:“無路可歸,想袁紹有言:‘倘不如意,可來相投。’今不若暫往依棲,別作良圖。”遂望青州路而走。正逢李典攔住。玄德匹馬落荒,望北而逃。李典擄將從騎去了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:五年,曹公東征先主,先主敗績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注引《魏書》:是時,公方有急於官渡,乃分留諸將屯官渡,自勒精兵徵備。備初謂公與大敵連,不得東,而候騎卒至,言曹公自來。備大驚,然猶未信。自將數十騎出望公軍,見麾旌,便棄眾而走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武帝紀》:東擊備,破之,生禽其將夏侯博。備走奔紹。

且說玄德匹馬投青州,日行三百里,奔至青州城下叫門。門吏問了姓名,來報刺史。刺史乃袁紹長子袁譚。譚素敬玄德,聞知匹馬到來,即便開門出迎,接入公廨,細問其故。玄德備言兵敗相投之意。譚乃留玄德於館驛中住下,發書報父袁紹,一面差本州人馬,護送玄德至平原界口。袁紹親自引眾,出鄴郡三十里,迎接玄德。玄德拜謝。紹忙答禮,曰:“昨為小兒抱病,有失救援,於心怏怏不安。今幸得相見,大慰平生渴想之思。”玄德曰:“孤窮劉備,久欲投於門下,奈機緣未遇。今為曹操所攻,妻子俱陷,想將軍容納四方之士,故不避羞慚,徑來相投,望乞收錄,誓當圖報。”紹大喜,相待甚厚,同居冀州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:先主走青州。青州刺史袁譚,先主故茂才也,將步騎迎先主。先主隨譚到平原,譚馳使白紹。紹遣將道路奉迎,身去鄴二百里,與先主相見。

《三國志·蜀書·先主傳》注引《魏書》:備歸紹,紹父子傾心敬重。

《三國志·魏書·袁紹傳》:太祖至,擊破備,備奔紹。

且說曹操當夜取了小沛,隨即進兵攻徐州。麋竺、簡雍守把不住,只得棄城而走。陳登獻了徐州。曹操大軍入城,安民已畢,隨喚眾謀士議取下邳。荀彧曰:“雲長保護玄德妻小,死守此城,若不速取,恐為袁紹所竊。”操曰:“吾素愛雲長武藝人材,欲得之以為己用,不若令人說之使降。”郭嘉曰:“雲長義氣深重,必不肯降。若使人說之,恐被其害。”帳下一人出曰:“某與關公有一面之交,願往說之。”眾視之,乃張遼也。程昱曰:“文遠雖與雲長有舊,吾觀此人,非可以言詞說也。某有一計,使此人進退無路,然後用文遠說之,彼必歸丞相矣。”

正是:“整備窩弓射猛虎,安排香餌釣鼇魚。”未知其計若何,且聽下文分解。


第二十四回 国贼行凶杀贵妃 皇叔败走投袁绍
赵春阳 三国讲坛 昨天









却说曹操见了衣带诏,与众谋士商议,欲废却献帝,更择有德者立之。程昱谏曰:“明公所以能威震四方,号令天下者,以奉汉家名号故也。今诸侯未平,遽行废立之事,必起兵端矣。”操乃止。只将董承等五人并其全家老小,押送各门处斩,死者共七百余人。城中官民见者,无不下泪。后人有诗叹董承曰:“密诏传衣带,天言出禁门。当年曾救驾,此日更承恩。忧国成心疾,除奸入梦魂。忠贞千古在,成败复谁论。”又有叹王子服等四人诗曰:“书名尺素矢忠谋,慷慨思将君父酬。赤青可怜捐百口,丹心自是足千秋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五年春正月,董承等谋泄,皆伏诛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董卓传》:董承从太祖岁余,诛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:先主未出时,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中密诏,当诛曹公。先主未发。是时曹公从容谓先主曰:“今天下英雄,唯使君与操耳。本初之徒,不足数也。”先主方食,失匕箸。遂与承及长水校尉种辑、将军吴子兰、王子服等同谋。会见使,未发。事觉,承等皆伏诛。

且说曹操既杀了董承等众人,怒气未消,遂带剑入宫,来弑董贵妃。贵妃乃董承之妹,帝幸之,已怀孕五月。当日帝在后宫,正与伏皇后私论董承之事,至今尚无音耗。忽见曹操带剑入宫,面有怒容,帝大惊失色。操曰:“董承谋反,陛下知否?”帝曰:“董卓已诛矣。”操大声曰:“不是董卓,是董承。”帝战栗曰:“朕实不知。”操曰:“忘了破指修诏耶?”帝不能答。操叱武士擒董妃至,帝告曰:“董妃有五月身孕,望丞相见怜。”操曰:“若非天败,吾已被害,岂得复留此女,为吾后患?”伏后告曰:“贬于冷宫,待分娩了杀之未迟。”操曰:“欲留此逆种,为母报仇乎?”董妃泣告曰:“乞全尸而死,勿令彰露。”操令取白练至面前。帝泣谓妃曰:“卿于九泉之下,勿怨朕躬。”言讫,泣下如雨。伏后亦大哭。操怒曰:“犹作儿女态耶?”叱武士牵出,勒死于宫门之外。后人有诗叹董妃曰:“春殿承恩亦枉然,伤哉龙种并时捐。堂堂帝主难相救,掩面徒看泪涌泉。”操谕监宫官曰:“今后但有外戚宗族,不奉吾旨,辄入宫门者斩。守御不严与同罪。”又拨心腹人三千充御林军,令曹洪统领,以为防察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:秋,群下上先主为汉中王,表于汉帝曰:“惟独曹操,久未枭除,侵擅国权,恣心极乱,臣昔与车骑将军董承图谋讨操,机事不密,承见陷害,臣播越失据,忠义不果。遂得使操穷凶极逆,主后戮杀,皇子鸩害。”

操谓程昱曰:“今董承等虽诛,尚有马腾、刘备亦在此数,不可不除。”昱曰:“马腾屯军西凉,未可轻取,但当以书慰劳,勿使生疑,诱入京师,图之可也。刘备现在徐州,分布犄角之势,亦不可轻敌。况今袁绍屯兵官渡,常有图许都之心。若我一旦东征,刘备势必求救于绍,绍乘虚来袭,何以当之?”操曰:“非也。备乃人杰也,今若不击,待其羽翼既成,急难图矣。袁绍虽强,事多怀疑不决,何足忧乎!”正议间,郭嘉自外而入。操问曰:“吾欲东征刘备,奈有袁绍之忧,如何?”嘉曰:“绍性迟而多疑,其谋士各相妒忌,不足忧也。刘备新整军兵,众心未服,丞相引兵东征,一战可定矣。”操大喜曰:“正合吾意。”遂起大军二十万,分兵五路下徐州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公将自东征备,诸将皆曰:“与公争天下者,袁绍也。今绍方来而弃之东,绍乘人后,若何?”公曰:“夫刘备,人杰也,今不击,必为后患。袁绍虽有大志,而见事迟,必不动也。”郭嘉亦劝公,遂东击备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注引孙盛《魏氏春秋》:答诸将曰:“刘备,人杰也,将生忧寡人。”

《三国志·魏书·郭嘉传》注引《傅子》:太祖欲速征刘备,议者惧军出,袁绍击其后,进不得战而退失所据。太祖疑,以问嘉。嘉劝太祖曰:“绍性迟而多疑,来必不速。备新起,众心未附,急击之必败。此存亡之机,不可失也。”太祖曰:“善。”遂东征备。备败奔绍,绍果不出。

细作探知,报入徐州。孙乾先往下邳报知关公,随至小沛报知玄德。玄德与孙乾计议曰:“此必求救于袁绍,方可解危。”于是玄德修书一封,遣孙乾至河北。乾乃先见田丰,具言其事,求其引进。丰即引孙乾入见绍,呈上书信。只见绍形容憔悴,衣冠不整。丰曰:“今日主公何故如此?”绍曰:“我将死矣。”丰曰:“主公何出此言?”绍曰:“吾生五子,唯最幼者极快吾意。今患疥疮,命已垂绝,吾有何心更论他事乎?”丰曰:“今曹操东征刘玄德,许昌空虚。若以义兵乘虚而入,上可以保天子,下可以救万民。此不易得之机会也,唯明公裁之。”绍曰:“吾亦知此最好。奈我心中恍惚,恐有不利。”丰曰:“何恍惚之有?”绍曰:“五子中唯此子生得最异,倘有疏虞,吾命休矣。”遂决意不肯发兵,乃谓孙乾曰:“汝回见玄德,可言其故,倘有不如意,可来相投,吾自有相助之处。”田丰以杖击地曰:“遭此难遇之时,乃以婴儿之病失此机会,大事去矣,可痛惜哉!”跌足长叹而出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:建安五年,太祖自东征备。田丰说绍袭太祖后,绍辞以子疾,不许,丰举杖击地曰:“夫遭难遇之机,而以婴儿之病失其会,惜哉!”

孙乾见绍不肯发兵,只得星夜回小沛,见玄德,具说此事。玄德大惊曰:“似此如之奈何?”张飞曰:“兄长勿忧。曹兵远来,必然困乏,乘其初至,先去劫寨,可破曹操。”玄德曰:“素以汝为一勇夫耳。前者捉刘岱时,颇能用计;今献此策,亦中兵法。”乃从其言,分兵劫寨。

且说曹操引军往小沛来。正行间,狂风骤至,忽听一声响亮,将一面牙旗吹折。操便令军兵且住,聚众谋士问吉凶。荀彧曰:“风从何方来?吹折甚颜色旗?”操曰:“风自东南方来,吹折角上牙旗,旗乃青红二色。”彧曰:“不主别事,今夜刘备必来劫寨。”操点头。忽毛玠入见曰:“方才东南风起,吹折青红牙旗一面,主公以为主何吉凶?”操曰:“公意若何?”毛玠曰:“愚意以为今夜必主有人来劫寨。”后人有诗叹曰:“吁嗟帝胄势孤穷,全仗分兵劫寨功。争奈牙旗折有兆,老天何故纵奸雄?”操曰:“天报应我,当即防之。”遂分兵九队,只留一队,向前虚扎营寨,余众八面埋伏。是夜月色微明,玄德在左,张飞在右,分兵两队进发,只留孙乾守小沛。

且说张飞自以为得计,领轻骑在前,突入操寨。但见零零落落,无多人马,四边火光大起,喊声齐举。飞知中计,急出寨外。正东张辽,正西许褚,正南于禁,正北李典,东南徐晃,西南乐进,东北夏侯惇,西北夏侯渊,八处军马杀来。张飞左冲右突,前遮后当。所领军兵原是曹操手下旧军,见事势已急,尽皆投降去了。飞正杀间,逢着徐晃,大杀一阵;后面乐进赶到。飞杀条血路,突围而走,只有数十骑跟定,欲还小沛,去路已断;欲投徐州、下邳,又恐曹军截住,寻思无路,只得望硭砀山而去。

却说玄德引兵劫寨,将近寨门,忽然喊声大震,后面冲出一军,先截去了一半人马。夏侯惇又到。玄德突围而走,夏侯渊又从后追来。玄德回顾,止有三十余骑跟随,急欲奔还小沛,早望见小沛城中火起,只得弃了小沛;欲投徐州、下邳,又见曹军漫山塞野,截住去路。玄德自思:“无路可归,想袁绍有言:‘倘不如意,可来相投。’今不若暂往依栖,别作良图。”遂望青州路而走。正逢李典拦住。玄德匹马落荒,望北而逃。李典掳将从骑去了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:五年,曹公东征先主,先主败绩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注引《魏书》:是时,公方有急于官渡,乃分留诸将屯官渡,自勒精兵征备。备初谓公与大敌连,不得东,而候骑卒至,言曹公自来。备大惊,然犹未信。自将数十骑出望公军,见麾旌,便弃众而走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:东击备,破之,生禽其将夏侯博。备走奔绍。

且说玄德匹马投青州,日行三百里,奔至青州城下叫门。门吏问了姓名,来报刺史。刺史乃袁绍长子袁谭。谭素敬玄德,闻知匹马到来,即便开门出迎,接入公廨,细问其故。玄德备言兵败相投之意。谭乃留玄德于馆驿中住下,发书报父袁绍,一面差本州人马,护送玄德至平原界口。袁绍亲自引众,出邺郡三十里,迎接玄德。玄德拜谢。绍忙答礼,曰:“昨为小儿抱病,有失救援,于心怏怏不安。今幸得相见,大慰平生渴想之思。”玄德曰:“孤穷刘备,久欲投于门下,奈机缘未遇。今为曹操所攻,妻子俱陷,想将军容纳四方之士,故不避羞惭,径来相投,望乞收录,誓当图报。”绍大喜,相待甚厚,同居冀州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:先主走青州。青州刺史袁谭,先主故茂才也,将步骑迎先主。先主随谭到平原,谭驰使白绍。绍遣将道路奉迎,身去邺二百里,与先主相见。

《三国志·蜀书·先主传》注引《魏书》:备归绍,绍父子倾心敬重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袁绍传》:太祖至,击破备,备奔绍。

且说曹操当夜取了小沛,随即进兵攻徐州。麋竺、简雍守把不住,只得弃城而走。陈登献了徐州。曹操大军入城,安民已毕,随唤众谋士议取下邳。荀彧曰:“云长保护玄德妻小,死守此城,若不速取,恐为袁绍所窃。”操曰:“吾素爱云长武艺人材,欲得之以为己用,不若令人说之使降。”郭嘉曰:“云长义气深重,必不肯降。若使人说之,恐被其害。”帐下一人出曰:“某与关公有一面之交,愿往说之。”众视之,乃张辽也。程昱曰:“文远虽与云长有旧,吾观此人,非可以言词说也。某有一计,使此人进退无路,然后用文远说之,彼必归丞相矣。”

正是:“整备窝弓射猛虎,安排香饵钓鳌鱼。”未知其计若何,且听下文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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